空間躍遷的眩暈感與撕扯力遠比上次被動傳送輕微許多,但依舊讓林玄氣血微微翻騰。當他從空間通道中踏出,穩住身形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正懸浮在一片虛無的太空之中。身后,是緩緩閉合的空間漣漪。而身前,則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沒有預想中的星辰璀璨,也沒有任何生命星球的光亮。只有一片廣闊無垠的、由無數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金屬殘骸構成的環形帶,如同一個巨大的、冰冷的墳墓,環繞著一顆早已熄滅、只剩下暗紅色余燼的死亡恒星緩緩旋轉。
這些殘骸,依稀能辨認出曾經是戰艦、空間站模塊、巨型工程機械的碎片。它們扭曲、斷裂、焦黑,表面布滿了隕石撞擊的坑洼和能量武器留下的灼痕,無聲地訴說著一場遙遠年代、慘烈無比的星際戰爭的余韻。一些殘骸之間,偶爾有細微的電弧閃爍一下,旋即又陷入黑暗,更添幾分詭異。
這里,就是星圖標注的
“廢棄前哨
rx7”
?
林玄眉頭緊鎖。這里的死寂與破敗程度,遠超他的想象。空氣中(或者說真空中)彌漫著一種萬物終結的衰敗氣息,以及一種極其稀薄、卻帶著強烈輻射和金屬腥氣的未知能量粒子,讓他感到微微不適。混沌道體自動運轉,將這些有害粒子排斥在外。
他肩頭的青霖似乎也極為不適應這種環境,發出不安的低鳴,身上散發的青光都黯淡了幾分。它畢竟是誕生于生機勃勃的青霖界,對這種絕對的死寂與金屬荒漠有著本能的排斥。
“開拓者基礎單元”晶片傳來微弱的感應,指向環形帶深處某個較大的殘骸聚集區。那里,似乎有微弱的、規律性的能量波動傳出。
有能量波動,就意味著可能還有部分設施在運轉,或者……有其他東西存在。
林玄收斂所有氣息,將身形隱匿在一塊巨大的戰艦裝甲板后面,如同宇宙塵埃般,朝著感應到的方向悄無聲息地飄去。
他小心地穿梭在冰冷的金屬墳場中。巨大的殘骸如同沉默的山巒,投下扭曲的陰影。他看到了斷裂的炮管、撕裂的艦橋、暴露在真空中的、早已干涸凝固的疑似血跡……一切都凝固在毀滅發生的那一瞬間。
根據殘骸的科技風格和某些殘留的徽記(類似齒輪與星辰的組合),他判斷這應該是一個與“星靈聯合議會”風格迥異的、偏向機械與工業風格的文明遺跡。或許,這里也曾是某個輝煌文明的前沿哨站,最終毀于戰火或其他災難。
越靠近目標區域,那種規律性的能量波動就越發清晰。同時,他也感知到了一些……不和諧的動靜。
在一些殘骸的陰影中,偶爾有微弱的紅點閃爍,伴隨著極其細微的機械運轉聲。那是一些殘存的、似乎還在執行著某種程序的自動防御單元或是清掃機器人。它們大多殘缺不全,行動遲緩,但數量不少,如同在墳墓中徘徊的機械幽靈。
林玄不欲節外生枝,憑借混沌道體對能量的敏銳感知和金丹期的強大神識,總能提前避開這些機械單位的巡邏路線。
終于,他抵達了目標區域。那是一個相對完整的、由數個巨大球形模塊連接而成的空間站殘骸。它的一半結構已經不翼而飛,暴露出的內部框架如同巨獸的肋骨,但剩余部分似乎還維持著基本的密封和能量供應。那規律的能量波動,正是從其中一個保存最完好的球形模塊中傳出的。
模塊的入口是一個扭曲變形的氣閘門,早已無法正常開啟。旁邊有一個應急通道,也被坍塌的管道堵死。
林玄觀察片刻,找到了一處被能量武器熔穿、邊緣還閃爍著不穩定電弧的破口。他身形縮小,如同游魚般鉆了進去。
內部一片黑暗,只有遠處偶爾閃爍的應急指示燈提供著微弱的光源。空氣中彌漫著臭氧、金屬銹蝕和某種有機質腐敗的混合氣味,重力模擬系統似乎也已失效。
他沿著殘破的廊道小心翼翼地向內探索。兩旁是凍結在時光中的慘狀:凝固在奔跑姿態的金屬骨架(似乎是這個文明的個體)、燒毀的控制臺、散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