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星獸殘骸,如同一條橫亙在碎星帶邊緣的枯萎山脈,其規模遠超林玄的想象。它的大部分骨骼早已在漫長歲月中化為類似金屬與巖石的混合物,唯有少數幾根主骨依舊保持著某種生物結構的特征,表面布滿了隕石撞擊的凹坑和能量侵蝕的痕跡。在這具難以想象的龐大遺骸的胸腔區域,被后人為地開鑿、搭建,形成了一個光怪陸離、充滿混亂生機的流浪者集市。
墨菲長老帶領著林玄一行人,乘坐著從據點廢墟中搶救出來的一艘破舊小型運輸船,小心翼翼地靠近集市的入口——一個由星獸肋骨天然形成的、被加裝了粗糙能量柵欄和掃描探頭的巨大拱門。
“記住,在這里,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不要暴露你們的底細,尤其是你,林玄。”墨菲低聲叮囑,目光掃過林玄和他肩頭好奇張望的青霖,“‘變量’的身份一旦泄露,會引來數不盡的麻煩。通用貨幣是能量晶塊或者高純度金屬,也可以用情報和特殊技術交換。”
運輸船在嘈雜的引導信號中,停靠在一個擁擠不堪的露天碼頭。一行人走下舷梯,立刻被集市內喧囂的聲浪和混雜的氣味所包圍。
空氣中彌漫著引擎的廢氣、烤制怪異食物的焦香、各種族身上散發出的體味、以及金屬摩擦和能量焊接的尖銳聲響。形形色色的生物穿梭在由廢棄船艙、拼接金屬板和星獸骨骼搭建的店鋪與攤位之間:有穿著厚重防護服、背著氧氣罐的水生種族;有如同移動植物、枝葉間閃爍著磷光的森林住民;有完全由機械構成、發出冰冷齒輪摩擦聲的構裝體;甚至還有一些籠罩在兜帽陰影中、氣息晦澀不明的靈能者。
扳手一到這里就興奮起來,一雙電子眼不斷掃描著沿途看到的各種機械零件和工具,嘴里念念有詞。血刃則更加警惕,肌肉緊繃,如同隨時準備撲擊的獵豹,冷漠地掃視著任何可能帶來威脅的身影。薩莎依舊面無表情,但她的機械義眼不斷記錄著環境數據和看到的種族特征,豐富著她的數據庫。
墨菲長老顯然對這里頗為熟悉,他帶著眾人穿過擁擠的主干道,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由巨大星獸肋骨支撐起的側廊。兩側是一些看起來更“專業”的店鋪,招牌上用各種宇宙文字和符號標注著“信息咨詢”、“星圖繪制”、“定制改裝”、“危險品處理”等。
他們的目標是一家名為“星語者”的店鋪。店鋪門面不大,由一塊完整的、打磨光滑的暗色水晶構成,門口掛著一串由細小骨骼和金屬片穿成的風鈴,在能量微風的吹拂下發出空靈而詭異的叮咚聲。
推門而入,內部空間比外面看起來要寬敞許多,光線昏暗,只有幾盞懸浮的水晶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老的香料和羊皮紙的味道。一個穿著繁復星空長袍、臉上覆蓋著半張金屬面具、只露出一雙深邃如古井般眼眸的老者,正坐在一張堆滿了卷軸和晶石的水晶臺后。
“墨菲,許久不見。”老者的聲音沙啞而緩慢,仿佛帶著歲月的塵埃,“看來你這次帶來了一些……不得了的客人。”他的目光掃過林玄,在那雙深邃的眼眸注視下,林玄感覺自己仿佛被剝開了層層偽裝,直窺本源。
“星語者伊凡,”墨菲微微躬身,態度恭敬,“我們需要關于‘虛無回廊’的信息,以及……近期是否有一個能量特征為‘九陽源力’,攜帶劍意和高等靈魂體的年輕人類在此附近出現過的消息。”
伊凡沒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一顆渾濁的水晶球上輕輕撫摸著,水晶球內部開始有細微的星芒流轉。
“‘虛無回廊’……”他緩緩開口,“那是連星光都會迷失的墳墓,是法則的殘渣場。想要進入那里,要么擁有扭曲現實的力量,要么……找到‘引路石’。”
“引路石?”林玄追問。
“傳說中,由遠古星海巨獸的眼核或某些高維存在隕落后的心臟碎片所化,能在混亂的時空中指引方向。”伊凡解釋道,“它們極其罕見,通常只會在一些頂級的黑市拍賣會,或者……某些不要命的拾荒者從絕地帶回的寶藏中出現。”
他頓了頓,渾濁的水晶球內星芒匯聚,形成了一幅模糊的動態畫面——那是一片扭曲的星空,一道熾烈的金光如同流星般劃過,其后方緊咬著數道陰冷如影的灰色軌跡!
“至于你要找的那個人……”伊凡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他確實出現過,大約在一個標準月前。他像一顆燃燒的流星,從‘葬星海’的方向沖來,身后跟著‘剔骨刀’的馬卡恩團伙,還有……更麻煩的東西。”
畫面中,那數道灰色軌跡猛地加速,爆發出令人心悸的寂滅氣息,赫然是強化型的清道夫獵殺單元!數量足有三臺!遠比林玄之前遇到的巡獵艦釋放的“獵犬”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