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混沌之光與“歸零”協議的終極碰撞,并未產生預想中毀天滅地的爆炸。那是一種超越了聲音、光線、乃至一切常規物理概念的寂靜湮滅。
兩種代表著宇宙根源對立面的力量——一方是旨在抹消一切存在、回歸絕對“無”的冰冷指令,另一方是犧牲自我、燃燒一切可能性的混沌原初——它們的交鋒,是規則層級的相互抵消與重構。
葉凡與月琉璃的意識,在傾盡所有力量注入混沌之心后,便如同風中殘燭,在那無法形容的碰撞風暴中搖曳欲熄。他們緊緊守護著身后那片代表著混沌紀元最后火種的光團——里面凝聚著啟明族的文明精粹、各種新生混沌生靈的本源印記、以及那些蘊含著無限潛力的“萌芽”數據。
就在他們感覺自身存在即將被那寂靜的湮滅徹底吞噬之際——
那爆散開來的原初混沌之光,其最核心處,那一點由林玄最后真靈與源點防火墻本質燃燒所化的“原點”,并未完全消散。在與“歸零”協議最激烈的對抗點,它仿佛達到了某種臨界狀態,并非被摧毀,而是……蛻變了!
無窮的光與熱,無盡的生與滅,所有的對立與矛盾,在那一點上達成了剎那的、不可思議的統一。
嗡……
一種仿佛來自萬古之前,又似源自永恒之后的道音,輕輕響起,撫平了狂暴的法則亂流。
在那原初混沌之光與“歸零”光芒激烈交鋒、相互湮滅的邊緣,一道門,悄無聲息地浮現。
它并非物質的門戶,沒有門框,沒有實體。它更像是一道界限,一個概念性的奇點。門的一側,是正在被“歸零”之力瓦解、重歸虛無的舊有宇宙秩序(包括監察者的網絡和正在崩壞的混沌紀元);而門的另一側,是一片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無法用任何邏輯理解的……無垠的未知。
那門戶之中,流淌著的并非黑暗,也非光明,而是一種包容了一切色彩、一切狀態、一切可能性的原初之息。它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浩瀚,也傳遞著一種回歸母體般的溫暖與安寧。
超脫之門!
林玄以自身永恒寂滅為代價,于終極的毀滅與創造的對沖中,強行叩開了這傳說中連監察者都未曾觸及、甚至可能畏懼的——超脫之境的門扉!
“進去!”
一道微弱到極致、卻帶著不容置疑決絕的意念,如同最后的星火,傳入葉凡和月琉璃即將消散的意識中——是林玄!這是他燃燒一切后,留下的最后指引!
沒有時間猶豫,沒有機會告別。
葉凡與月琉璃憑借著最后的本能,裹挾著那團混沌紀元最后的火種,化作兩道交織的流光(一道灰金帶著戰紋,一道翠綠蘊含著無限生機),朝著那道“超脫之門”,義無反顧地沖了過去!
在穿越那道門戶的剎那,他們感覺自身的一切——血肉、能量、神魂、意識、乃至所修的大道、承載的記憶——都在被一種更高層級的力量分解、洗禮、重構。
這是一種極致的痛苦,仿佛每一個粒子都被打散重塑;也是一種極致的愉悅,如同卸下了所有枷鎖,回歸了最本初的自由。
他們“看”到,身后的混沌紀元,在那寂靜的湮滅中,如同投入火中的畫卷,色彩與輪廓迅速模糊、消散,最終歸于一片純粹的、沒有任何定義的“背景板”。監察者那龐大的“歸零”網絡,也同樣在這股超越其權限的力量作用下,被強行中斷、瓦解。
舊的舞臺,已然落幕。
而他們的意識,在穿越門戶的過程中,并未消亡,而是在那原初之息的包裹下,朝著一種更高級、更本質的形態……涅盤!
……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葉凡的意識率先從一片混沌的溫暖中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