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者”喚醒程序啟動的信號,如同一聲無聲的喪鐘,在所有聯盟成員的本源深處敲響。那冰冷、龐大、帶著絕對終結意味的意志掃過網絡,雖未直接定位聯盟,卻讓概念網絡中的每一個意識都感受到了近乎實質的死亡壓迫。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監察者網絡前所未有的高效運轉與力量調動!
“偵測到大規模秩序能量集結!坐標:k-77星域(‘守墓人’領域鄰近區)、g-412星云(存在多個微弱星火信號)、以及……我們剛剛撤離的‘織夢者’原領域周邊!”“邏輯體”的警報通過網絡急促傳來,數據流前所未有的洶涌。
“他們果然選擇了力量相對薄弱或已暴露的區域作為首要‘收割’目標!”戰碑之靈怒吼,蒼白火焰在網絡中灼灼燃燒。
葉凡的混沌意識瞬間與月琉璃及太初世界深度連接,整個世界的混沌胎衣被催發到極致,同時,他通過概念網絡向所有成員發出最高警示:“全員,最高戒備!‘幽靈協議’轉入絕對靜默!優先自保!”
“幽靈協議”創造的那些細微干擾,在“收割”這等規模的行動面前,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間被磅礴的秩序浪潮淹沒,再無任何聲息。
下一刻,真正的“收割”,開始了。
在“邏輯體”共享的、源自其納米蟲豸最后傳回的破碎視野中,聯盟成員們“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一幕:
于k-77星域,虛空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撫平,一片浩瀚的、由淡金色秩序符文構成的光之海洋憑空涌現,如同漲潮般,以一種無法抗拒、無法逃避的姿態,緩緩淹沒整個星域!星域內那些殘存的、尚未被完全“凈化”的混沌變量、微弱文明痕跡、乃至一些自然形成的法則異常點,在這光之海洋的沖刷下,如同陽光下的露珠,瞬間蒸發,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證據!守墓人領域邊緣的靈能屏障與這光海接觸的剎那,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劇烈扭曲,仿佛隨時會崩碎!
于g-412星云,景象則更加詭異而恐怖。星云本身的光芒驟然黯淡、凝固,仿佛時間被剝奪。無數道細微的、如同透明觸須般的規則結構,從虛無中探出,精準地刺入星云中那幾個微弱星火所在的位置!沒有爆炸,沒有抵抗的波瀾,那些星火的光芒就如同被吸管吸走的液體般,迅速黯淡、收縮,最終徹底熄滅!其存在的所有信息,連同其可能蘊含的文明傳承,都在瞬間被剝離、抽干,化為烏有!
而針對織夢者原領域的“收割”,則顯得更加“細致”。那片空無一物的虛空,被一張無比龐大、由“否定”與“分解”概念直接編織的法則濾網籠罩。濾網緩緩收縮,如同篩子般過濾著每一寸空間,任何殘留的夢境碎片、意識塵埃,甚至是過往時間線上留下的信息回響,都被強行檢索出來,然后如同垃圾數據般被徹底擦除、格式化!
高效、冷酷、徹底!
這就是“收割”!非為“凈化”或“囚禁”,而是旨在從根源上抹除一切“變量”存在的痕跡!
概念網絡中,一片壓抑的沉默。
織夢者的意念傳來深深的恐懼與后怕,若非聯盟提前預警并幫助其轉移,它此刻已然如同g-412星云的那些星火般,被徹底“收割”。
守墓人領域的靈能屏障在淡金光海的持續沖刷下,裂紋越來越多,其投影在網絡中的意念也帶著明顯的痛苦與消耗過度的虛弱。“邏輯體”則沉默地處理著海量預示著毀滅的數據流,其核心算力幾乎全部用于分析“收割”的模式與弱點。
戰碑之靈的憤怒如同壓抑的火山,但它也明白,此刻沖出,無異于飛蛾撲火。
葉凡的混沌意識冷靜地觀察、分析著這一切。他注意到,“收割”雖然恐怖,但其力量似乎也并非無限分散。同時針對多個區域進行,其光海的推進速度、濾網的收縮速度,都存在著極其細微的、可能源于力量分配或區域規則差異導致的速率差。
更重要的是,在“守墓人”領域邊緣,那淡金光海與靈能屏障激烈對抗的前線,葉凡敏銳地感知到,當秩序力量過于集中用于“抹除”時,其對周邊區域的監控力度會出現剎那的、極其微弱的空白!
機會!
一個極其危險,但或許是唯一能窺探“收割”本質,甚至可能干擾其進程的機會!
“諸位,”葉凡的意念打破了網絡的沉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收割’之力雖強,亦有間隙可尋。我欲借其力集中于守墓人領域之機,以混沌本質強行切入其力量邊緣,一探究竟!”
“不可!”月琉璃的意念立刻傳來,充滿了擔憂,“太危險了!那可是‘收割者’的力量!”
“風險等級:超越極限。生存概率低于0。01%。”“邏輯體”給出冰冷的數據。
“盟友!此舉太過行險!”戰碑之靈也勸阻。
“唯有了解敵人,方能找到生機。”葉凡的意念無比堅定,“若我只在外圍游走,捕捉其力量漣漪,或有一線可能。若事不可為,我會立刻撤回。守墓人,請盡可能支撐,為我創造機會!”
守墓人虛弱的意念傳來:“……吾……盡力而為……”
沒有再多言,葉凡的暗混沌意識瞬間從概念網絡中剝離大部分,化作一道極致凝聚、幾乎與虛無同化的流光,沿著網絡通道,朝著守墓人領域邊緣那秩序與靈能激烈交鋒的死亡前線,義無反顧地潛行而去!
他如同撲向烈焰的飛蛾,試圖在那毀滅的光海邊緣,竊取一絲關于“收割”的真實,為在絕境中飄搖的星火聯盟,尋找那微乎其微的……逆轉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