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那枚由“寂滅星核”力量凝聚的黑色手環冰涼沉寂,與意識中“源海之契”傳來的下一個熾熱坐標形成了鮮明對比。那新的光點在感知中跳躍、燃燒,傳遞著一種與“歸藏”截然相反的意境——永恒不滅的燃燒。
“‘永燃之墟’……”葉玄念出“源海之契”反饋的名稱,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虛空,看到了那片規則都在沸騰燃燒的奇異之地,“根據感應,這片回響蘊含的力量極其爆烈,充滿了……不屈的毀滅與新生之意。”
“寂滅星核”的力量偏向極致的靜滯與防御,而這“永燃之墟”則走向另一個極端。葉凡聞言,眉頭微蹙:“一靜一動,一藏一燃,這兩種力量屬性相克,你同時引動,會不會……”
葉玄抬起手腕,感受著黑色手環內蘊的深沉力量,又體悟著意識中那燃燒的坐標,緩緩道:“混沌之道,包羅萬象。靜極可生動,燃盡亦歸塵。看似對立,實則同源。或許,這正是‘源海之契’讓我依次尋找這些不同屬性回響的深意。”
沒有過多停留,一行人再次啟程。擁有“寂滅星核”部分權柄后,葉玄對虛空的掌控力進一步提升,他甚至可以小范圍地“靜滯”前方阻路的規則亂流,使得航行更加順暢。那黑色手環雖不顯眼,卻如同定海神針,讓隊伍在穿越一些危險規則區域時多了份底氣。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虛空開始變得“溫暖”起來,并非物質層面的溫度,而是規則層面的一種“活性”提升。原本死寂的虛無中,開始出現零星漂浮的、如同火星般閃爍的規則碎片。
越往前,這些“火星”越多,最終匯聚成一片無邊無際、緩緩流淌的赤紅色規則光河。光河之中,并非平靜的液體,而是無數細小的規則符文在不斷地碰撞、燃燒、湮滅、重生,發出持續不斷的、低沉的嗡鳴,仿佛一片燃燒的星空。
而在光河的盡頭,是一片更加令人震撼的景象——
那是一片破碎的、由某種暗紅色晶石構成的巨大陸地碎片,懸浮在赤紅光河的中央。陸地上,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或生命痕跡,只有無數斷裂的晶石柱和坍塌的宮殿基座,仿佛某個輝煌文明被焚毀后的殘骸。而在這片廢墟之上,以及周圍的整個虛空,都燃燒著一種奇異的、呈現出琉璃色彩的火焰。
這火焰并非凡火,它安靜地燃燒,沒有煙塵,沒有爆裂聲,卻散發著讓葉凡等人都感到心驚膽戰的恐怖熱量——那是一種直接灼燒規則、點燃存在本質的火焰!虛空在這火焰的灼燒下都微微扭曲,那些赤紅色的規則光河流經此地,仿佛投入熔爐的柴薪,讓火焰燃燒得更加持久。
這里,便是“永燃之墟”。一片規則都在永恒燃燒的禁忌之地。
“源海之契”的指引,直指那片廢墟的最深處。
“這里的火焰……能焚燒我們的規則根基!”一位聯盟精英臉色發白,他的護身能量在靠近的瞬間就仿佛要自然起來。
葉玄凝視著那片琉璃火海,他手腕上的黑色手環傳來陣陣清涼之意,幫助他抵御著那無孔不入的灼熱法則。同時,他體內的混沌原初之氣,以及“共鳴水晶”的力量,都在與那火焰產生一種奇特的對抗與交融感。
“你們在此等候,布下隱匿陣法,接應即可。”葉玄對葉凡等人說道,“這里的火焰之力太過霸道,屬性與‘寂滅’截然相反,人多反而容易引動火勢反撲。”
葉凡深知葉玄所言非虛,點頭鄭重道:“小心!若有不對,立刻退回!”
葉玄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入了那琉璃火海的范圍。
“轟!”
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無處不在的火焰瞬間包裹而來,不僅僅是灼燒身體能量,更直接炙烤著他的意識、他的靈魂、他體內流轉的每一絲規則!若非有“寂滅”手環散發的靜滯力場勉強抵消了大半威力,以及混沌原初之氣本身的包容特性在瘋狂適應、分解這火焰法則,他恐怕瞬間就會被點燃,化為這永恒燃燒的一部分。
他一步步走在燃燒的廢墟之上,腳下的晶石在火焰中保持著詭異的完整。火焰如同擁有生命,不斷化作各種扭曲的形態,沖擊著他的心神,試圖引動他內心的躁動、憤怒、乃至毀滅欲望,將他同化。
葉玄謹守心神,以“寂滅”之意鎮壓己身,以混沌之念化解火焰中狂暴的意志。他如同怒海中的孤礁,承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沖擊,堅定地朝著廢墟中心走去。
終于,在廢墟的最中央,他看到了此次的目標。
那里沒有棺槨,沒有水晶,也沒有霧氣老者。
只有一團人形的、純粹由琉璃火焰構成的存在。
它靜靜地懸浮在一個巨大的、同樣在燃燒的祭壇上空,雙目的位置是兩團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暗火。它沒有散發惡意,也沒有散發善意,只有一種亙古不變的、純粹到極致的燃燒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