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內光線昏暗,只有藤蔓縫隙間透入的、被過濾成墨綠色的微光,以及那只青色小獸身上散發出的、柔和如月華般的瑩瑩青輝。
林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葉,帶來針扎般的痛楚。方才瞬間的警惕與發力,幾乎榨干了他剛剛恢復的一絲氣力。他看著那只受驚后退、卻又駐足不前的奇異小獸,心中戒備未消,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奇。
這小獸……似乎與這青霖界的本源靈氣同根同源?它對自己運轉混沌道體時產生的微弱共鳴,表現出的是親近,而非敵意。
這是一個機會,也可能是一個未知的變數。
林玄不敢大意,但眼下恢復傷勢是壓倒一切的首要任務。他不再理會那小獸,重新閉上眼睛,全力催動混沌道體那微弱的共鳴之力。
絲絲縷縷的青色本源靈氣,如同受到無形牽引,從洞窟深處,從巖壁縫隙,緩緩匯聚而來,透過他破損的肌膚,繞過堵塞斷裂的經脈,直接融入丹田內那片黯淡的混沌空間。
過程依舊緩慢得令人絕望。如果說他之前的經脈是奔騰的大江,可以肆意吸納靈氣,那么現在就如同用發絲般纖細的渠道去引水,效率天差地別。而且,這種直接融入混沌空間的方式,雖然避開了經脈破損無法行氣的難題,但對神魂的負荷極大,需要極其精妙的掌控力,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動傷勢,甚至傷及道基。
《太陰煉神篇》在此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冰涼的太陰魂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每一絲匯入的青色靈氣,確保它們平穩地融入混沌空間,而不引發任何動蕩。
時間在寂靜與痛苦中一點點流逝。
那只青色小獸起初只是好奇地觀望,碧綠的眼眸一眨不眨。漸漸地,它似乎確認了林玄沒有威脅,膽子也大了起來。它撲扇著晶瑩的翅膀,悄無聲息地飛近了一些,落在不遠處一塊凸起的巖石上,就那么安靜地蹲坐著,仿佛一個盡職的哨兵。
偶爾,當林玄因為劇痛或神魂疲憊而眉頭緊鎖時,那小獸還會發出幾聲輕柔的、帶著安撫意味的鳴叫,它身上散發出的柔和青光似乎也變得更加溫潤。
林玄雖全心沉浸在療傷中,但對外界的感知并未完全封閉。這小獸的善意舉動,讓他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絲。在這完全陌生、危機四伏的世界,能有這樣一個充滿靈性的小東西相伴,哪怕它力量微弱,也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慰藉。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兩天。林玄終于將洞窟內能匯聚到的、與他共鳴的青色本源靈氣吸納一空。混沌空間雖然依舊黯淡,但旋轉的速度明顯穩定了一些,核心處那五色光點與紫色雷源也似乎凝實了微不可察的一絲。他的修為依舊停留在筑基初期,但境界穩固了不少,不再有隨時跌落的危險。最可喜的是,肉身的傷勢在青色靈氣的滋養下,有了明顯的好轉,至少不再一動就鉆心地疼,恢復了些許行動能力。
他緩緩睜開眼,長舒了一口濁氣。雖然距離康復還遙遙無期,但總算從瀕死的邊緣爬了回來,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那只青色小獸見他醒來,立刻發出歡快的鳴叫,撲棱著翅膀飛到他面前,繞著他盤旋,顯得十分興奮。
林玄看著這小家伙,嘗試伸出一根手指。小獸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冰涼濕潤的鼻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指尖,隨即又害羞般地飛開,落在原來的石頭上,歪著頭看他。
“多謝了,小家伙。”林玄低聲說道,盡管知道它可能聽不懂。這小獸的陪伴,某種程度上減緩了他療傷時的孤寂與壓力。
他掙扎著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傷勢好了些許,饑餓感便洶涌而來。他之前儲備的干糧早已在空間跳躍中遺失,必須尋找食物和水源。
他看向洞窟深處,那里似乎有微弱的水聲傳來,而且,之前感應到的青色本源靈氣,也是從那個方向滲透出來的。
“去看看。”林玄對那小獸說了一句,便扶著巖壁,小心翼翼地向著洞窟深處走去。
小獸似乎明白他的意圖,鳴叫一聲,在前方引路,它身上散發的青光恰好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區域。
洞窟比想象中要深,蜿蜒向下。越往深處,空氣越發濕潤,巖壁上開始出現一些散發著微弱磷光的苔蘚。那潺潺的水聲也越來越清晰。
終于,穿過一個狹窄的隘口,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不大的地下洞廳,洞廳中央,有一洼不過丈許方圓的水潭。潭水清澈見底,散發著淡淡的寒意和精純的生命氣息,正是之前感應到的、排斥他的主流生命靈氣的源頭。而在水潭的另一側,巖壁之上,鑲嵌著幾塊拳頭大小、呈不規則狀、散發著柔和而精純青光的晶石!
那絲絲縷縷與混沌道體共鳴的青色本源靈氣,正是從這幾塊晶石中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