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死寂的大地上,扭曲的暗紅天幕下,三道身影呈三角之勢,氣氛微妙而緊張。
葉凡半跪于地,手臂上那灰敗鎖鏈如同活蛇般扭動,不斷侵蝕著他的九陽神力,鎖鏈另一端則深深沒入地面,不知連接著何處。他臉色蒼白,額頭青筋暴起,顯然在全力對抗這股詭異的侵蝕之力。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猛地抬頭,當看到林玄和月琉璃時,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化為更深的警惕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
“是你們?!”葉凡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痛苦,“你們怎么會來這里?”
“這話該我們問你。”林玄目光掃過那灰敗鎖鏈,秩序之眼瞬間分析出其構成——與碎星墳場傳送陣、冥骨老人的力量同源,但更加凝聚,充滿了某種冰冷的“意志”。“看來你比我們更早一步落入這個陷阱。”
月琉璃則上前一步,清冷的太陰之力如同月華流淌,并非攻擊葉凡,而是緩緩靠近那灰敗鎖鏈。至陰之力與那充滿死寂的鎖鏈接觸,發出“滋滋”的聲響,鎖鏈的扭動似乎遲緩了一絲。
“這鎖鏈在抽取他的生機與魂力,并與地底某種東西連接。”月琉璃快速判斷,“強行斬斷可能會引發反噬,或者驚動地下的存在。”
葉凡感受到太陰之力帶來的短暫舒緩,緊繃的神經略微放松,但眼神依舊銳利:“不用你們假好心!這鬼東西困不住我!”他低吼一聲,體內九陽神力如同火山爆發,金色的光焰沖天而起,試圖強行震碎鎖鏈。
然而,那灰敗鎖鏈紋絲不動,反而如同被激怒般,收縮得更緊,灰敗死氣如同附骨之疽,沿著他的經脈逆向侵蝕,讓他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出血絲。
“愚蠢。”林玄冷冷評價,“這東西是法則層面的束縛,蠻力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葉凡怒視林玄,但體內傳來的劇痛與無力感讓他無法反駁。他確實嘗試了各種方法,甚至動用了藥老的部分靈魂力量,都無法掙脫這詭異的鎖鏈。這力量層次,遠超他在九幽裂隙遇到的任何敵人。
“合作。”林玄言簡意賅,不再看葉凡,而是將目光投向遠處那片巍峨的金屬建筑殘骸,以及更遠處黑暗中隱約可見的、如同山巒般緩緩移動的巨大陰影,“此地不宜久留。想活命,暫時放下恩怨。”
月琉璃也看向葉凡,清澈的眸子中帶著一絲勸誡:“葉凡道友,當務之急是脫離此地。林道友有辦法應對這種力量。”
葉凡臉色變幻不定。與林玄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但眼前的絕境,以及月琉璃話語中透露的信息,讓他不得不考慮。藥老虛弱的聲音也在他心底響起:“小子,忍一時之氣。這鎖鏈蘊含的法則極其古怪,單憑我們,確實難以掙脫。那林玄的力量屬性,似乎能克制它……”
最終,求生的本能與探尋真相的欲望壓倒了個人的恩怨。葉凡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沉聲道:“……怎么合作?”
“放松你對鎖鏈的抵抗,引導我的力量進入。”林玄走到葉凡身邊,抬起手,指尖繚繞著灰蒙蒙的混沌之氣,內部蘊含著新領悟的歸寂真意。
葉凡眼神一凜,全身抵抗外來力量是修士的本能,尤其是面對林玄這個宿敵。但他看著林玄那雙平靜無波、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咬了咬牙,緩緩放松了對侵入手臂的混沌之力的排斥。
混沌之氣如同細微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探入灰敗鎖鏈與葉凡手臂的連接處。秩序之眼精準地操控著力量的流向,避開葉凡的經脈,直接作用于那法則層面的束縛。
歸寂之意,萬物終焉。
那灰敗鎖鏈感受到同層次、甚至更本源的“終結”力量,劇烈地顫抖起來,其內部冰冷的“意志”似乎遇到了天敵,發出了無聲的尖嘯!鎖鏈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結構開始變得不穩定!
“就是現在!”林玄低喝。
月琉璃同時出手,太陰之力化作極寒的冰晶,瞬間覆蓋整條鎖鏈,將其活性降至最低!
葉凡也抓住機會,凝聚起最后的力量,九陽神力如同燒紅的利刃,沿著混沌之力打開的缺口,狠狠一掙!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的輕響,那堅韌無比的灰敗鎖鏈,應聲而斷!斷開的部分瞬間化為飛灰,消散在空中。而連接地底的那一端則如同受驚的毒蛇,猛地縮回地底深處,消失不見。
葉凡脫困,踉蹌一步,立刻盤膝坐下,運轉九陽神功驅散體內殘留的死氣,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總算穩定下來。他復雜地看了林玄一眼,終究還是低聲說了一句:“……多謝。”
林玄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地底那縮回的鎖鏈和遠處那移動的陰影所吸引。
“剛才那是什么東西?”月琉璃警惕地感知著地底,那里似乎空無一物,又仿佛潛藏著無盡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