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門之前,萬籟俱寂。
那源自生命之門內部的古老意志,如同實質般籠罩著林玄,帶著亙古的滄桑與無上的威嚴,更有一絲因“超脫之種”異動而產生的、毫不掩飾的驚疑與審視。這股意志之強,遠超林玄以往遇到的任何存在,仿佛是整個宇宙生命法則的聚合體在他面前睜開了眼睛。
青霖長老在下方平臺,躬身垂首,不敢有絲毫異動,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他執掌外務,知曉諸多秘辛,卻也從不知曉,這“緣法關”的終點,竟會引動祖庭核心意志如此劇烈的反應!這林玄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
林玄身處這股意志的中心,感覺自身渺小得如同塵埃。混沌領域在本能地收縮抵抗,歸寂之意流轉,試圖化解那無處不在的威壓。但更關鍵的,是體內那枚仍在微微震顫的“超脫之種”。
它不再散發強烈的波動,而是傳遞出一種極其復雜難明的意念——并非對抗,也非臣服,更像是一種……平等的探尋與本源的共鳴?仿佛遇到了某種同層次,卻又走上不同道路的“同類”。
就在這僵持與沉默達到,林玄幾乎要被這股意志壓垮的剎那——
生命光門的光華緩緩內斂,不再刺目。門內那浩瀚的意志波動也漸漸平息,那股驚疑與審視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平靜與了悟。
一道溫和、仿佛由無數草木低語與生命脈動共同構成的聲音,直接響徹在林玄的心湖深處,并非通過耳朵,而是直達靈魂:
【原來如此……‘超脫’的痕跡……難怪能引動青藤共鳴,無視緣法壁壘……】
這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仿佛確認了某個流傳萬古的猜想。
林玄心神劇震!“超脫的痕跡”?這生命之源,認識“超脫之種”?或者說,認識它所代表的“超脫”概念?
【汝不必驚慌。】那聲音繼續響起,溫和中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吾乃萬木祖庭意志之顯化,亦可稱吾為‘青帝’殘念。汝體內之物,與吾追尋萬古、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終極’,同出一源,卻又似是而非。】
青帝殘念!萬木祖庭的至高存在!竟然只是一縷殘念?那其本體該是何等境界?
【汝非彼道選中之人,卻承載其‘種子’……有趣,當真有趣。】青帝殘念似乎對林玄的狀態極為感興趣,【混沌為基,包容萬法,又得‘超脫’之引……汝之存在本身,便是一個巨大的‘變量’,一個可能打破既定宿命的……契機。】
林玄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恭敬地以神念回應:“晚輩林玄,誤得此物,對其來歷與用途一無所知,還請前輩解惑。”
【解惑?】青帝殘念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意念波動,【便是吾,對那‘超脫’之境,亦不過管中窺豹。只知那是凌駕于一切規則、因果、維度之上的終極追求,是擺脫這方宇宙生滅輪回的唯一可能。然,具體為何,如何達成,無人知曉。汝體內之‘種子’,或許是一條路徑的起點,亦或是一個……標記。】
標記?林玄心中一凜,想起了系統曾警告過的“高維標記”。
【至于用途,】青帝殘念繼續道,【吾亦不知。或許需汝自行探索。吾所能感知者,是它蘊含著‘定義規則’、‘隔絕萬法’的雛形。方才若非它主動異動,即便是吾,亦難以察覺其存在。】
定義規則!隔絕萬法!這與“概念錨定器”的功能何其相似!難道那“概念錨定器”的技術,也源自于對“超脫”力量的模仿或研究?
【汝來此,是為‘生命之源’?】青帝殘念將話題拉回。
“是。”林玄收斂心神,鄭重道,“為解青霖古星之困,亦為尋對抗‘永夜’之法。”
【青霖……那孩子受苦了。】青帝殘念流露出些許憐惜,【‘永夜’……乃是宇宙寂滅周期之顯化,旨在將萬物‘同化’歸于絕對的‘無’。其力侵蝕法則,污染根源,極難對付。‘生命之源’確是其克星之一,因其代表著‘存在’與‘演化’的極致。】
【然,】它話鋒一轉,【‘生命之源’并非死物,乃是吾之本源所化,亦有意志。它是否會認可汝,助汝,吾亦無法強令。】
林玄明白了。即便通過了三關,見到了青帝殘念,能否得到生命之源的幫助,依舊要看最后的“緣法”。
【汝可愿一試?】青帝殘念問道,【走上前來,將手置于光門之上。若得認可,自可見到‘生命之源’。若不得……】
后面的話它沒說,但意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