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長老那沙啞而充滿針對性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劍鋒,瞬間刺破了論劍閣內原本尚算平和的氣氛。那股隱晦卻凌厲的劍意死死鎖定林玄,帶著審視、質疑,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閣內其余幾位長老神色微動,或皺眉,或垂眸,或看向凌絕劍尊,卻無人立刻出聲制止。顯然,這灰衣長老的發難,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劍閣內部一部分人的疑慮。
月琉璃俏臉一寒,上前半步,清冷的太陰氣息自然散發,將那針對林玄的劍意抵消大半:“枯木長老此言何意?林玄道友雖出身玄冥,但早已脫離,更在碧波仙域危難之際仗義出手,擊退域外邪魔,何來‘來歷不明’之說?”
被稱為枯木長老的灰衣老者冷哼一聲,陰鷙的目光掃過月琉璃,帶著一絲前輩的倨傲:“月圣女年輕,莫要被表象所惑。玄冥圣地《九幽噬星訣》乃魔道頂尖功法,隱患重重,豈是輕易可棄?此人力量屬性更是聞所未聞,焉知不是另一種更隱蔽的魔功?值此非常時期,謹慎些總無大錯!”
他句句不離“魔”字,意圖將林玄釘在邪魔歪道的恥辱柱上。
林玄面對這赤裸裸的刁難,神色卻依舊平靜。他并未立刻反駁,而是暗中再次催動了【秩序之眼】,目標直接鎖定枯木長老!
【啟動‘秩序之眼’,目標:枯木長老(九天劍閣長老)。消耗能量:中。警告:目標能量層級較高,存在反噬風險。】
神識中傳來輕微的針刺感,但林玄強忍著,目光如炬地“看”向枯木長老。在秩序之眼的視野下,枯木長老周身那看似精純的庚金劍氣內部,那幾縷灰敗絲線變得清晰可見!它們如同寄生藤蔓,纏繞在其劍心與氣運核心之上,隱隱散發著一股與“永夜”同源的、令人作嘔的扭曲與墮落氣息!
不僅如此,林玄還“看”到,在枯木長老的識海深處,似乎隱藏著一個極其微小的、由灰敗能量構成的隱秘烙印,正不斷散發著蠱惑與扭曲的波動!
找到了!這就是他被滲透的根源!
“枯木長老,”林玄終于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接蓋過了對方的劍意壓迫,“你口口聲聲言魔,言謹慎。卻不知,你自身劍心蒙塵,氣運染穢,識海之內,更是藏有域外邪魔之烙印而不自知!究竟是誰,才是那‘來歷不明’、‘其心必異’之輩?!”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放肆!”
“黃口小兒,安敢胡言亂語!”
幾位長老勃然變色,厲聲呵斥。就連凌絕劍尊,古井無波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銳芒,緊緊盯住了林玄。
枯木長老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起身,周身劍氣勃發,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小輩!竟敢污蔑本長老!找死!”
他惱羞成怒,更帶著一絲被戳破秘密的驚惶!
“污蔑?”林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修煉之時,是否常感心神不寧,劍意運轉至‘靈墟’、‘神藏’二穴時有晦澀之感?夜深人靜時,是否偶有幻聽,似有魔音貫耳,誘你沉淪?而你近百年修為停滯不前,非是積累不足,而是你之劍心,早已被那邪魔烙印侵蝕,走上了歧路!”
林玄每說一句,枯木長老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眼中的驚駭與殺意就濃郁一分!因為這些癥狀,與他自身情況分毫不差!這是他隱藏最深的秘密,連最親近的弟子都未曾告知,此刻卻被一個初次見面的小子一語道破!
“你……你究竟是誰?!”枯木長老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再無之前的倨傲。
“我是誰不重要。”林玄踏前一步,混沌領域微微展開,將那逼人的劍氣無聲化解,“重要的是,你,枯木,身為九天劍閣長老,卻早已被域外邪魔蠱惑、控制,成為潛伏在正道核心的毒瘤!此刻,還想倒打一耙,擾亂視聽嗎?!”
論劍閣內,死一般的寂靜。所有長老的目光都聚焦在枯木身上,充滿了震驚、懷疑與審視。林玄所指出的癥狀,太過具體,若非真有此事,絕難編造!
凌絕劍尊緩緩站起身,一股浩瀚如星海般的劍意籠罩全場,壓下了所有的躁動。他目光如劍,直視枯木長老的雙眼:“枯木,林小友所言,是真是假?”
在凌絕劍尊那仿佛能洞穿靈魂的目光下,在周圍同門懷疑的注視下,枯木長老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
“不!不是我!是……是它逼我的!”枯木長老面容扭曲,指著自己的頭顱,狀若瘋狂,“是那個烙印!它給了我力量,也控制了我!它讓我監視劍閣,傳遞消息……我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