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所化的暗混沌流光,如同游走在刀鋒之上的幽魂,沿著概念網絡提供的、因“收割”力量集中而產生的監控空白縫隙,悄無聲息地逼近了守墓人領域邊緣那片淡金色的秩序光海。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收割”的、旨在抹除存在的恐怖意蘊便越是清晰。并非能量的狂暴,而是一種更加本質的、對“存在定義”的強行覆蓋與否定。仿佛這光海本身,就是“無”的具象化,要將一切“有”都拖拽回原初的虛無。
守墓人領域的靈能屏障在前方劇烈震顫著,如同暴風雨中最后的孤帆,與那秩序光海進行著絕望的對抗。屏障表面流轉的無數哀悼亡魂低語,在秩序之力的沖刷下變得斷斷續續,仿佛連“悲傷”這種情緒本身都要被徹底格式化。
葉凡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將自身的混沌本質收斂到極致,模擬著秩序光海邊緣那因激烈對抗而產生的、混亂而稀薄的法則波動,如同變色龍般,緩緩將自己的感知“貼”了上去。
接觸的剎那,即便早有準備,葉凡的意識依舊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獄!那不是冰冷的溫度,而是“意義”被剝奪的極致空虛感!他的混沌道韻自發地劇烈運轉,瘋狂衍化著無數可能性的“定義”,才勉強抵抗住那股同化之力,維持住自身的存在。
他“看”向光海內部。那里并非純粹的能量奔流,而是無數高度壓縮、不斷生滅的秩序符文在按照某種超越理解的復雜算法運行。這些符文并非靜止,它們如同活物般,在不斷地“檢索”、“比對”、“判定”著光海籠罩范圍內的一切信息結構。
葉凡看到了!在光海的底層運行邏輯中,存在一個核心的、不斷被所有符文參照的“基準點”!這個基準點,定義了何為“秩序”,何為“允許存在”,任何不符合此基準點的“變量”,都會在瞬間被符文算法標記,然后被緊隨其后的“抹除”指令徹底分解!
這個“基準點”,就是“收割”的根源!是監察者判定萬物是否“合規”的終極標尺!
若能干擾甚至篡改這個“基準點”……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在葉凡心中升起。但這無異于在億萬把高速旋轉的切割刀片中,去修改核心發動機的源代碼!風險無法估量!
他嘗試將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含任何敵意的混沌意念,如同最細微的探針,小心翼翼地伸向那流動的符文洪流,試圖在不觸發警報的前提下,解析其中一個最邊緣符文的構成。
成功了!那枚符文似乎將他的混沌意念誤判為了某種無害的背景輻射波動,其內部的結構信息如同攤開的書頁,瞬間被葉凡捕獲!
然而,就在他準備解讀這枚符文信息的瞬間——
嗡!!!
那枚被探查的符文,以及其周邊數以億計的相關符文,光芒驟然變得無比刺眼!整個秩序光海的運行仿佛出現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卡頓!
他被發現了!不是被常規的掃描,而是他的混沌本質在解析秩序符文時,產生了某種無法完全模擬的、源自根本對立的信息擾動!這種擾動在“收割”這等高度敏感的行動中,被瞬間放大、捕捉!
“檢測到未知高位格信息污染!污染源:秩序光海邊緣,坐標(,,*)!判定:極高優先級威脅!執行……清除!**”
一道冰冷、毫無感情、卻帶著絕對權威的意念,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葉凡的感知上!并非來自某個具體的清道夫或裁決者,而是直接源自這片秩序光海本身,或者說,源自驅動這片光海的……“收割者”權限!
下一刻,葉凡周圍那原本“溫和”沖刷著靈能屏障的秩序光海,仿佛瞬間沸騰!無數秩序符文不再遵循既定的抹除算法,而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朝著葉凡所在的位置匯聚、壓縮!淡金色的光芒變得如同實質的金屬溶液,帶著湮滅一切的意志,向他合攏!
退路瞬間被切斷!葉凡感覺自己像是落入了琥珀的飛蟲,周圍的虛空都被那高度凝聚的秩序之力徹底固化!
“葉凡!”月琉璃凄厲的呼喚通過網絡傳來,她能感受到葉凡正面臨前所未有的絕境!
“盟友!撐住!”戰碑之靈的怒吼仿佛要撕裂網絡。
守墓人領域的靈能屏障也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爆發出最后的力量,試圖吸引部分秩序火力,為葉凡爭取一絲喘息之機。
但這一切,在“收割者”權限的直接鎖定下,都顯得如此徒勞!
葉凡的暗混沌流光在凝固的秩序中艱難地掙扎著,混沌道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燒、衍化,對抗著那無孔不入的湮滅之力。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快速分解,存在的根基都在動搖。
難道……就要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