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景致不過爾爾,長田縣真正有趣的地方,其實都在城外。”
他看向李世民,目光清澈,帶著一絲盛情。
“今日許某正好得閑,不如就由我做個向?qū)В瑤怀龀侨ス涔洌绾危俊?/p>
出城?
李世民、長孫無忌、尉遲恭三人心中同時一動,相互對視了一眼。
李世民盯著許元那張年輕而熱情的臉,緩緩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如此,那便有勞許大人了。”
隨后,一行人便收拾了一下,一齊出了驛館,穿過清晨略顯寂靜的街道。
街邊的百姓見到許元,無不駐足躬身,口中稱著“縣尊大人早”,那份發(fā)自肺腑的尊敬,看得李世民眼皮直跳。
這種擁戴,比之長安百姓對他這個皇帝的敬畏,似乎還要更純粹些。
出了北城門,官道兩側(cè)的景象,依舊是涼州所特有的景貌。
荒涼、蒼茫、干旱……
風(fēng)中卷著灰塵,吹在臉上,帶著一絲干燥的刺痛。
這,才是李世民記憶中的涼州。
然而,在許元的帶領(lǐng)下,他們拐下官道,沿著一條新修的土路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轉(zhuǎn)過一個低矮的土丘。
第三十八章許元的新型農(nóng)場
眼前豁然開朗。
李世民的瞳孔,在一瞬間驟然收縮。
尉遲恭那蒲扇般的大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吞咽聲。
就連一向以智計沉穩(wěn)著稱的長孫無忌,此刻也微張著嘴,臉上的神情,是全然無法掩飾的震驚。
一片無垠的翠綠,夾雜著成熟稻穗的金黃,如同一塊巨大的翡翠鑲嵌著金邊,突兀而又和諧地鋪展在他們面前。
水。
清澈的水流在縱橫交錯的溝渠中緩緩流淌,映著天光,閃爍著粼粼的波光。
遠處,有數(shù)十名農(nóng)人正在田間勞作,他們的身影在寬闊的田野間,顯得渺小,卻又充滿了生機。
空氣中,再沒有戈壁的燥熱,取而代之的,是混合著水汽與泥土芬芳的清新氣息。
這里是涼州?
李世民在心中反復(fù)地問著自己。
他戎馬半生,足跡遍布大唐的北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片土地是何等的貧瘠與干旱。
在這里種出粟米,已是邀天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