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號”破開平靜的海面,披著初升朝陽的金輝,駛向歸途。甲板上,陳巖憑欄而立,海風帶著劫后余生的清新氣息拂過面頰,吹散了深海的陰冷與血腥。他換上了干凈的常服,臉色依舊帶著大戰(zhàn)后的蒼白,但眼神沉靜如淵,掌心緊握的星痕鑰匙溫潤依舊,流淌著內(nèi)斂的星辰輝光,仿佛只是經(jīng)歷了一場尋常的訓練。
身后傳來腳步聲,是蘇將軍派來的特使,一位肩扛將星的儒雅軍官,代號“青鸞”。他走到陳巖身側(cè),目光掃過對方平靜的側(cè)臉,帶著毫不掩飾的敬意。
“陳先生,”青鸞的聲音低沉有力,“‘海眼號’全體獲救人員生命體征平穩(wěn),正在接受深度檢查和心理干預。初步勘測報告已經(jīng)傳回,‘歸墟之引’核心湮滅點殘留能量特征已降至自然背景值,空間結(jié)構穩(wěn)定。龍嘯云…確認尸骨無存。”
他頓了頓,遞過一個加密的戰(zhàn)術平板:“這是蘇將軍和任總聯(lián)署的最高權限指令。‘燭龍’伏誅,但灰燼組織根系龐大,其核心研究資料和殘余武裝力量可能仍潛藏蟄伏。為徹底掃除隱患,也為告慰王振國總工程師在天之靈,‘長城’與紅商將聯(lián)合成立‘星火燎原’特別行動指揮部,由您擔任最高戰(zhàn)術顧問與前線總指揮。所有資源,包括‘星鏈·守護’最高權限、‘鴻蒙之心’算力池、以及我們最新一代的‘深空之眼’全域監(jiān)測網(wǎng)絡,隨時聽候調(diào)遣。”
陳巖接過平板,指尖劃過冰冷的屏幕,上面是蘇將軍和任正斐剛勁的電子簽名,以及一長串令人咋舌的資源清單。這份信任,重逾千鈞。
“替我轉(zhuǎn)告蘇將軍和任總,”陳巖的聲音沉穩(wěn),聽不出太多波瀾,“陳巖,責無旁貸。但眼下,星火計劃,仍是根本。”
青鸞點頭:“將軍和任總也特別強調(diào),對灰燼殘余的清剿,絕不影響‘磐石-星火計劃’的推進。相反,星火燎原,民心所向,正是斬斷灰燼根基的利刃。您看——”
他指向平板下方:“這是星火計劃管理委員會發(fā)來的最新簡報。在您深海作戰(zhàn)期間,社會面小額捐贈再掀高潮,單日新增善款突破十五億!‘磐石星火第一理工大學’的奠基儀式已準備就緒,選址云貴交界,韓紅女士的‘星火藝術人才基金’首批樂器已送達三所山區(qū)小學,劉德華先生、古天樂先生等捐贈者代表都表達了參與后續(xù)星火學校落成儀式的強烈意愿。整個計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扎根、生長。”
陳巖的目光落在簡報上那一串串滾燙的數(shù)字和一個個充滿希望的項目名稱上,疲憊的眼底終于漾開一絲暖意。億萬善念鑄就的星穹共鳴體在體內(nèi)溫順流轉(zhuǎn),與星痕鑰匙的脈動完美契合,無聲地滋養(yǎng)著他透支的身心。這力量,源于守護,也終將歸于守護。
“磐石號”靠岸時,碼頭上沒有盛大的歡迎儀式,只有一輛低調(diào)的“長城”特種防彈車。陳巖婉拒了青鸞安排的醫(yī)療護送,獨自坐進車內(nèi)。
“回家。”他只說了兩個字。
司機心領神會,車輛平穩(wěn)地匯入都市的車流。陳巖閉上眼,精神卻高度凝聚,通過星痕鑰匙與覆蓋全城的“星鏈·守護”節(jié)點建立著微弱的鏈接。幽冥印記雖已凈化,但“蜃影”的偷襲猶在眼前,灰燼殘余如同暗夜中的毒蛇,他不敢有絲毫松懈。星穹共鳴體無聲無息地擴散開,如同最精密的雷達,過濾著城市龐雜的信息流,警惕著任何一絲不和諧的惡意波動。
星耀之家溫暖的燈光在望。陳巖推開車門,腳步踏上熟悉的臺階,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感取代了深海歸來的疲憊。家門打開,帶著飯菜香氣的暖流撲面而來。
“爸爸!”曉雨像顆小炮彈般沖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腿,仰起的小臉上還殘留著一絲不安,但更多的是失而復得的喜悅。曉峰站在稍遠處,沒有像妹妹那樣撲上來,但緊繃的肩膀明顯松弛下來,眼神里是少年人特有的、混合著擔憂與終于放心的復雜情緒,他嘴唇動了動,最終只低低叫了聲:“爸。”
王莉系著圍裙從廚房快步走出,看到陳巖安然無恙的瞬間,眼眶就紅了。她什么也沒問,只是走上前,用力握住了陳巖有些冰涼的手,指尖傳遞著無聲的顫抖和滾燙的關切。
“沒事了,都過去了。”陳巖反手握住妻子的手,聲音低沉而柔和,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他彎腰抱起曉雨,另一只手自然地攬過曉峰略顯僵硬的肩膀,一家四口緊緊依偎在門廳溫暖的燈光下。
客廳里,那面曾被“蜃影”污染的巨大屏幕已經(jīng)更換一新。曉峰拉著陳巖走到沙發(fā)前,指著旁邊一個用樂高積木精心搭建的、歪歪扭扭卻充滿童趣的“堡壘”,旁邊還放著一個畫著星星和盾牌的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