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村正拔高嗓音:“賴青衫,這閑事你非得管是不是?這個女人,連個蛋都沒給戴利下,她憑什么留在戴家?她有什么資格給戴利送終?七出之條,無子,是可以休妻的。現在戴利走了,我這個做長輩的替他做主!”
“不錯,我有兩個兒子,可以過繼給我堂哥一個兒子,讓他給我堂哥送終,用得著旁人嗎?”戴濤振振有詞地道。
賴青衫冷笑了一聲:“什么狗屁七出之條,戴大嫂雖然沒有給戴老大生下一兒半女,但戴老大生前也沒說要休了她呀!休妻這種事什么時候輪到你們做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主意,你們無非是想霸占戴老大留下來的遺產,我沒說錯吧?”
戴家的陰謀被一語點破,戴村正不由惱羞成怒:“你一個外人憑什么對我們戴家的事指手畫腳?戴利留下的遺產,不留給我們戴家,難道留給一個外人嗎?馮員外,你來說句公道話吧!”
“馮員外,這小子是個外來戶,手伸太長了,你不給他一點教訓,他們還以為咱們本地人好欺負呢。”戴濤煽風點火地道。
“你們都給我閉嘴!”
馮員外瞪了戴家父子一眼,笑著走向賴青衫,說道:“賴兄弟,這事你做主吧,不論你怎么處置這件事,老夫都站在你這一邊。”
這話一下就把戴家人給搞懵了,戴濤有些茫然地上前:“馮員外,這小子就是個屯民,你不必給他面子,削他就行!”
啪!
一記耳光直接落在戴濤臉上。
馮員外怒喝:“我削你!你們做的叫什么事?為什么不讓人家送終?你是怕戴利的婆娘給戴利送了終,你們就趕不走她了是吧?”
賴青衫記得樓心月跟他說過,按照律例,只要戴大嫂給戴老大送了終,便是全了夫妻之義,這個時候只要戴大嫂不改嫁,她就能繼續留在戴家,那么戴利留下的遺產,就沒有戴家其他旁系親屬的份兒。
也就是說,除非戴大嫂自己要走,否則她要留在家里給戴老大守節,沒人能夠強迫她離開。
所以戴家人連送終都不讓戴大嫂送,原因就在于此。
“戴大嫂,你要為戴老大送終,是不是?”賴青衫扭頭去問戴大嫂。
戴大嫂留著眼淚說道:“是,我要送戴利最后一程,請賴郎君幫我。”
“大伙兒可都聽到了,戴大嫂要給亡夫送終,此乃夫妻之義,誰敢阻攔,我帶她上衙門告狀!”賴青衫面對戴家一干人等,氣勢一點不弱。
馮員外接著補充道:“若需要狀紙,老夫可代為執筆。”
戴村正慌了一下,賠笑道:“馮員外,這……何必為了一個外人,跟我們戴家鬧得不愉快呢?”
“你們戴家算個什么東西?”馮員外忍不住呵斥道,“老夫就算跟你們撕破臉,你們又能拿我怎么辦?”
戴村正一時語塞。
若按品級的話,馮員外比縣令海大富都大。
別說戴家本就不占理,即便占理,馮員外遞上去的狀紙,你猜縣令會怎么判?
看到戴家以及梅花嶺的其他村民都不言語了,賴青衫扭頭對朱子龍說:“給戴大嫂戴上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