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諸侯們不愿再自取其辱。與其和燕王爭功,不如安心將收復洛陽的功勞攬下。若貿然進攻西涼軍遭遇挫敗,難免又要低聲下氣向燕王求援。這些位高權重之人最重顏面,豈肯再三丟臉?橫豎這大漢江山是劉氏皇族的,燕王以宗室身份出力也是本分。
其二,諸侯們正暗暗期盼燕軍與西涼軍兩敗俱傷。從汜水關到虎牢關,燕軍始終壓著西涼軍打。如今西涼軍潰敗欲撤回老巢,倘若燕王執意趕盡殺絕,逼急的西涼軍定會拼死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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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鐵騎雖頂著帝國第一軍的名號,奈何兵力終究有限。面對抱定死志的西涼軍,難免要付出慘痛代價——這恰是諸侯們翹首期盼的結果。
于是各路諸侯心安理得地駐守洛陽城,整日美酒笙歌,只等北方傳來燕北軍傷亡枕藉的捷報。
烽火連天之際,被西涼軍強行押往長安的洛陽難民,此刻卻如退潮般陸續返回故土。起初諸侯們只當是些途中脫逃的散兵游勇,依舊歌舞升平不作理會。
待到歸鄉人流漸成洶涌之勢,諸侯們方才察覺異常。莫非燕王竟真將那百萬黎民全數救回?急遣心腹打探方知,燕北軍沿途未遇像樣抵抗——西涼軍留下的老弱守軍望風而降,降卒們反倒成了護送百姓返鄉的護衛。
虛驚一場的諸侯們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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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樂,卻不料更糟心的還在后頭。當燕北軍護送著朝堂重臣們浩浩蕩蕩入城時,諸侯們霎時如鯁在喉。這些本該困死長安的棟梁之臣,如今竟成了他們稱霸路上的絆腳石。
當初聞知百官被劫,諸侯們暗喜不已。清君側為假,掙脫朝堂桎梏才是真。如今看著這些死而復生的"祖宗"們,諸侯們恨不能時光倒流——早知今日,當初合該親自動手才能永絕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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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曾想,局勢竟陡生變故!燕王劉鳳偏在此刻救出了滿朝重臣!
被救出的盡是當朝三公九卿等顯赫人物,諸侯們頓時懊惱不已——這些權貴一旦坐鎮洛陽,豈容他們再肆意妄為?
眾諸侯暗自咒罵燕王多事,卻不得不強壓不滿,整肅衣冠出迎。
洛陽城雖遭火焚,所幸皇宮部分殿宇搶救及時,尚存幾分威儀,勉強撐得住朝廷顏面。
未過兩日,燕王已率數萬大軍攜數十萬百姓安然返城。這驟然的回歸令諸侯與百官俱感驚疑:討伐西涼軍的戰事怎會如此迅捷?莫非燕王未與敵軍交鋒?這可不符他一貫的作風。
疑惑歸疑惑,眾人仍齊聚城門相迎。以盟主袁紹為首的十六路諸侯,與司徒王允領銜的三公九卿分列道旁,齊聲高呼:"恭賀燕王殿下凱旋!"
劉鳳利落下馬,含笑抬手:"諸位免禮。"
"謝殿下恩典!"眾人直身時,袁紹跨步上前抱拳道:"敢問燕王,可曾誅殺董卓老賊?為何未見陛下鑾駕?莫非途中生變?"此刻他儼然以洛陽之主自居——虎牢關、汜水關雖由燕王兵馬攻克,但兵力有限難以駐守,最終盡數落入諸侯聯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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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對劉鳳率軍折返洛陽的舉動頗為不滿,暗自揣測這位燕王是來搶奪戰果的。他下意識端起洛陽城主的架子,以諸侯聯軍代表的口吻向燕王發話,暗示洛陽城已易主,警告對方莫要動什么歪腦筋。
劉鳳何等精明,袁紹這點小心思在他眼里簡直無所遁形。不過他也懶得計較這些——區區半個司隸地區,還真入不了他的眼。如今的洛陽城雖名義上仍是漢都,實則已成關東諸侯與西涼軍閥的緩沖帶,堪稱吞噬實力的無底泥潭。
眼見袁紹這憨貨竟把這座棄城當香餑餑,劉鳳簡直要拊掌稱快。要是袁家真陷在洛陽這個爛攤子里,那冀州的發展大計可就有好戲看了。他當即擺出和煦笑容解釋道:"西涼軍雖敗退老巢,主力猶存二十萬之眾。我燕國區區數萬精兵,縱使驍勇善戰也難以全殲。何況沿途盡是西涼軍裹挾的百姓,阻塞行軍道路。寡人此番回師,正是要先將數十萬洛陽民眾護送返鄉,以絕后顧之憂。"
諸侯們表面紛紛稱贊燕王仁德,心里卻暗自嗤笑:區區賤民阻礙行軍,直接驅趕便是,何必大費周章護送回城?這般婦人之仁,當真可笑。
那就麻煩大了!眼下洛陽城只剩殘垣斷壁,三十萬諸侯聯軍駐扎其中,哪還有空余地方收容這幾十萬流離失所的民眾?
更棘手的是糧草緊缺——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數十萬百姓凍餓而死?這些諸侯可不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