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穩公卻又反過來道:“都是研究如何催奶,哪有要減少產奶的?主帥也不必擔憂,有的人天生產奶就多,身子也沒什么問題。”
得了,好賴話都讓他給說了。監國軍上下都拿這些老軍醫沒辦法,溫雅只得等到穩公檢查了孩子滿意地走了,才到云奴床邊坐下。
她本是想仔細看看他生的丑孩子,可床上的小奶奴卻會錯了意,臉頰泛紅地將本就為了給嬰兒喂奶而敞開的衣襟又往一邊拉了拉,是要給孩子的娘親也喂些奶。
跟自己兒子搶奶似乎不好,不過在生產后云奴的胸乳又漲大了些,厚實得輕輕一按就能溢出奶來,甚至那兩處乳暈也漲得有些腫了。既然并不缺奶,溫雅也就俯身去含住了云奴粉紅的乳首,只是輕輕一吸就有充足的甜奶盈溢出來。
“嗯,主人……”云奴也忍不住輕嘆出聲,胸前被吸出奶的地方立刻又被愛意填滿,即使腹部以下還因剛剛生產而疼得動彈不得,也不由得小心地抬起手捧住主人的小臉。
懷里同時抱著剛生下的孩子和心愛的主人,云奴只覺得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子。
雨沐生下的老大和云奴生下的老二都決定交給康靜公主取名和封號,而老二的小名則被溫雅取作了“餃子”。
她是見這小丑東西皺巴巴的,著實像個餃子。而雨沐不讓管他兒子叫窩窩,云奴卻不敢違抗主人,于是這可憐的小東西就真的被他娘親叫成了“餃子”。
因為主君和側室同時生產,溫雅的營帳就徹底成了月子房,無論何時都拉著簾子由禁衛把守,不再允許外人為公務前來。溫雅本人當然也不得不去了將領營區暫住,倒不是雨沐嫌她進出會帶來外面的邪氣,而是產夫不能坐浴而每日要以流水淋浴,而起居室還要用來燒水,如此便弄得整個營帳里都無法辦公了。
也是因此,統帥營帳里暫時變得相當安全潔凈,于是雨沐干脆將梅謝也轉移到這里休養。梅謝雖然剛摔那一跤時差點小產,但臥床休息了一月后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回來和兄弟們住在一起,玩玩元宵和餃子,還是頗為愜意。
而雖然家里的男人休養的休養、待產的待產、坐月子的坐月子,溫雅的正事卻也容不得耽誤。滅了蠻族一個部落之后,俘虜回來的這些兒童要交給邊境百姓家撫養,還要擴充學堂教他們周語。而整編了前鋒與后勤部隊之后,溫雅還要再派遣使團去北邊對那些還未遭到打擊的部落進行勸降。雖然在北部荒原作戰的收益比她預想中更高,但若是周朝過度侵占原本蠻族的領地,反而會使科其國感覺到威脅——她知道彥塔爾可不是省油的燈。
正確的戰略是循序漸進,在聯合滅蠻的同時支持科其國脫離阿蘇朵教廷稱帝,讓他們在西面得到切實的利益,而周朝才能在東部收割荒原的領土。一年三百天冬日的荒原或許并非良好的居住地,可諸多地理探查的結果表示,那里的地下多半會蘊藏豐富的煤和香火藥。
而在忙了半個月這些事務之后,溫雅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件相比之下有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還沒解決。
離崗后到——已經變成月子房的——自己的營帳用晚餐,溫雅直接對梅謝問了:“你現在也休養好了吧,那波雅人該如何處置?”
梅謝原本正朝云奴抱著的元宵和餃子做鬼臉,冷不丁被點到,愣了一下才道:“哦……萊葉已經關了很久,該放他出來了。”
此話一出,便讓雨沐想放下筷子訓他一頓,卻又想到表姐還在場,總得在妻君面前給梅謝留點面子,于是戰術輕咳改為夾了塊燒魚來吃。
而溫雅也是本想直接罵梅謝是個慫包,差點被人害得小產了,還為害人者找借口。
可她轉念一想卻覺得此事值得警惕。梅謝雖然在她面前乖巧黏人,可畢竟還是夕國的王子,即使服從了她本人也未必真的會信服周朝的宗主統治。而那波雅國的國君又對監國軍懷恨在心,想要策反同為亡國貴族的梅謝并非沒有可能。
溫雅是相信梅謝的忠心,但梅謝對那波雅國君心存憐憫也是事實。之前講好了讓梅謝教訓那波雅國君,而現在若是不顧他反對直接將那波雅人處死,以后這事就會成為梅謝與公主府其余人的隔閡,甚至反倒成了周人暴戾統治的“罪證”。
溫雅是不會留后患在身邊的。她簡單想了個辦法,要給梅謝直接看那波雅國君對她的仇恨:若是梅謝無條件選擇護她,那還能留著這夕國的小王子;而若是他對于仇恨溫雅的人還能報以同情,那就借此機會將他打掉胎兒送回夕國去——正好也彰顯監國軍并不干涉附屬國自治權的原則。
作為波雅國曾經的國君,萊葉即使被關押都是在獨立營房里,條件比一般戰俘好太多了的。只是他原本甚至可以不用被關押。
在不到一個月之前,萊葉還是監國公主營帳中的侍奴,聽從梅謝公子的差遣。周朝的太子和安和郡王從不多搭理他,不過梅謝對他的態度卻也稱得上溫和。
當然,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溫和。萊葉剛被安排到梅謝手下時,那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公子每日最喜歡的活動就是讓萊葉下跪,看著像是同那周朝公主一樣以折磨人為樂的惡主。可萊葉當時只是覺得畏懼,卻也沒想過自己同他有什么淵源。
但后來有天聽到那周朝太子叫小公子的名字,萊葉才知道原來他竟是曾經夕國的儲君梅謝,怪不得看樣貌并不似周人。
萊葉以為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消息,他既然已經淪落為奴仆,自然也無權挑選服侍的主人。可當天夜里萊葉睡著了,卻夢見他自己成了梅謝,被那周朝的公主在夕國的王宮中俘虜,看上了他的美貌而將他帶回府里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