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自然是欣然接受了,或者說她得知監國公主召她會談,便料到了這個結果。
兩人相談甚歡,溫雅也讓宮侍們呈上膳食,留鄭夫人在宮中就餐。
話題離開了公務,便顯示出鄭夫人平日的生活倒還是頗為風雅。溫雅從小就很少在京城常住,平日里交往的除了軍中將士便是德萊琪、絲薇達等奧薩城格物院的同僚,而她又不想聽她老娘是如何“雙修”乃至“多修”的,從這位鄭夫人處倒是能了解不少京城名門望族喜好的娛樂。
例如當下流行的騎術賽,原本也是起源于監國軍對馬匹的體能與服從測試,如今已經發展成由年輕貌美的騎手訓練血統高貴的駿馬,向觀眾展示其奔跑速度與各種規定動作。馬匹和騎手都會根據表現被打分,而觀眾也可以用絹花對其投票——當然,絹花是要花錢的,錢的小頭由馬場賺去,大頭自然是根據名次給到豢養騎手和馬匹的馬行。
溫雅聽了好一會,才有些一言難盡道:“這不就是青樓小倌賺纏頭那套么?”
鄭夫人笑瞇瞇地看著她:“實質上相差不多,沒想到監國殿下還懂這些?!?/p>
她這眼神看得溫雅心里有點發毛,但再一看那鄭夫人仍然是坦坦蕩蕩的態度,倒也不像是流連楚館秦樓之人,只道是騎手爭絹花只是形式與青樓相似,本質上也就是供城中市民們看個樂。畢竟那等污穢之事,鄭夫人也不會專門對她這個兒媳講。
于是溫雅便繼續問她當下哪家馬行的成績最好,還應鄭夫人的邀請約了休沐日一同去看騎術賽。
待兩人用餐完畢,宮侍又呈上了清茶,額外給溫雅加了一兩片糖浸野參。
而鄭夫人看著這位執掌軍權的監國公主一邊托著腮一邊悠閑地用勺子蘸那參片上的蜜糖,十根手指纖細柔軟頗為可愛,不由得起了些歪念。
傳聞里監國公主弱不禁風,可親眼見到倒也沒有病態的孱弱,反而生得小小軟軟的,頗有富家小姐的嬌俏。
于是當溫雅咬下一小口參片,沾了些許糖汁在唇上時,這位鄭夫人便似是隨手地抓起桌上的絲帕,伸手去擦她唇上的糖漬。
溫雅愣了一下,本以為對方是好意遞給她絲帕,卻沒想到直接上手了,心里剛有些詫異,卻被那鄭夫人整個人欺上來,似是要吻她的唇角,而那拿著絲帕的手也往下探去摟她的腰。
這下嚇得溫雅一瞬間僵著不敢動,只覺得心跳飛快,竟真的被鄭夫人親了一口。
好在她驚愕也就是一兩秒,之后便連忙一把將那不軌之人推開,沒有親在唇上而只是蹭到了臉頰。
“滾開!”溫雅怒不可遏,站起來直接往她身上踹了一腳,“你怎么敢——”
“殿下恕罪。”那鄭夫人只是跪下請罪,卻也不辯解什么,像是壓根不覺得這行為荒謬一般。
溫雅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這可是她親舅舅的妻君,還是當朝皇帝和上柱國的親娘,甚至還是她剛任命的京城哨所統領。而剛剛發生的事又沒有第三人看見,本就不清不楚,若要降罪反倒是她不占理,于是只收斂了怒氣,壓著聲音斥道:“滾出去?!?/p>
那鄭夫人老老實實地離開了,因為兩人約談的時間將盡,也沒有引發宮侍的注意。
溫雅便要去蓬萊宮向她舅舅告狀,轉念又想,這鄭季?跟她舅舅相處近二十年,她的秉性舅舅肯定是知道的。然而既然知道她是什么貨色,舅舅卻還是放她單獨過來……再聯想到她老娘是如何跟出家人“雙修”,頓時意識到他們姐弟倆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算是告狀也沒什么大用。
這真是令人窩火。溫雅只得自我安慰,好在雨沐對他那便宜娘沒什么親近,不會再受那對爛人的影響。
雖然那鄭夫人冒犯了溫雅,但由于緊接著便到了萊葉的產期,這也是十幾年來皇宮里降生的第一個孩子,眾人都頗為忙碌,便讓溫雅也暫時忘了那事。
不出所料,萊葉也生下了一個男孩,長相——在溫雅看來——也是不怎么好看。不過這回她學乖了,沒有再對她家老五的外觀發表評論,只是說蘭柱國常年食素產后虛弱,讓御醫多給他開些珍稀藥材補補身子。
而這個新出生的小家伙由康明帝起名為良守,又由身為嫡父的雨沐來起了小名,因為他恰巧生在小滿當天,便叫作小滿。
照顧前面四個讓小夫郎們都有了經驗,如今雖然萊葉的身子有些瘦弱,但喂養小滿有兄弟們幫忙,倒是也很妥當。只是因為萊葉是胎里素的,一開始小夫郎們還擔心他生的孩兒會排斥旁人的奶,但后來發現小滿吃得還挺順利,與他的哥哥們沒什么兩樣,便也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