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紅色的、帶著天線的老式設備,在老太太枯槁的手中,仿佛一件來自遙遠過去的祭品,透著一種與時代脫節的詭異感。
李雙林看著那東西,大腦有瞬間的空白。信號發射器?報警器?在這個智能手機普及的年代,這種東西更像是一個該放進博物館的懷舊物件。它能有什么用?向誰發射信號?又能引來什么?
門外,撬棍撞擊門板的巨響,將他的思緒猛地拉回殘酷的現實。
“嘎吱——咔嚓!”
老舊的木質門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斷裂前的最后呻吟!門板被撬開了一道足以伸進手臂的縫隙!一只粗壯的手從縫隙中伸了進來,胡亂地摸索著,試圖從內部打開門鎖!
“門要開了!準備進去!”王猛興奮而殘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老太太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不再看李雙林,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個老式設備緊緊抱在懷里,枯瘦的手指,顫巍巍地按下了設備側面一個凸起的、紅色的按鈕!
沒有想象中的警報長鳴,也沒有炫目的燈光閃爍。
那設備只是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門外噪音完全掩蓋的“嘀”聲,頂端的指示燈,由暗紅色轉變為一種穩定的、幽幽的綠色光芒,持續亮起。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設備依舊安靜地躺在老太太懷里,散發著微弱的綠光,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通電自檢。
門外,撬門的力道更大了!門縫越來越大!
李雙林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渺茫希望,如同被針扎破的氣球,迅速干癟下去。果然……指望一個不知哪個年代的老古董來拯救危局,太不現實了。
他掙扎著,用那條沒受傷的腿奮力蹬地,背靠著劇烈震動的門板,試圖做最后的支撐,但無疑是螳臂當車。
“婆婆……您……您快躲到里屋去!”李雙林嘶啞地喊道,他不愿連累這位出手相助的老人。王猛這些人已經瘋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老太太卻緩緩搖了搖頭,她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向前挪了一步,就站在門后,那雙平靜的眼睛,透過越來越大的門縫,冷冷地看向外面晃動的人影。她將那閃著綠光的設備,緊緊地抱在胸前,如同抱著某種信仰。
“砰!!!”
伴隨著最后一聲巨響和木料碎裂的聲音,整個門栓連同部分門框,被徹底撬斷!
單元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從外面撞開了!
李雙林只覺得背后一空,巨大的慣性讓他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懷里的筆記本也滑落出來,掉在一旁。
刺眼的手電光柱瞬間涌入這狹小的空間,如同舞臺的追光燈,精準地打在倒在地上的李雙林和站在那里、身形佝僂卻異常固執的老太太身上。
王猛一馬當先,踏著滿地的木屑,獰笑著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三名手持橡膠棍、體型壯碩的手下,如同三尊煞神,徹底堵死了這小小的門廳,也堵死了李雙林所有的退路。
狹小的空間內,空氣瞬間凝固,充滿了暴戾和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