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兒這才驚覺四周尚有人,頓時臉頰染上紅霞,慌忙輕輕推了推歐陽旭,聲音細若蚊蚋:
“旭郎,快松開我…”
歐陽旭見她嬌羞的模樣,更為嬌柔動人了,霎時悸動不已,心中頗為愉悅愜意,便存了逗她的心思,故意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
“方才撲過來時怎不知害羞?”
雖嘴上如此說,卻也從善如流地松開了懷抱,將她護在自己身側(cè),依舊緊緊握住她的手未曾松開。
這細微的舉動讓趙盼兒心頭甜澀交織,羞意未退,又被巨大的安全感所包裹。
同時,她也隱約覺得,眼前的旭郎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只是究竟哪里不同,她一時也說不清。
歐陽旭轉(zhuǎn)向衙差頭目,輕輕擺了擺手:
“分內(nèi)之事,不必多禮。”
頭目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
“不知官人如何稱呼?在何處高就?卑職也好回稟上官…”
歐陽旭神色淡然,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些你無需知曉。”
頭目心中一凜,知趣地不敢再問,正欲告退,目光卻瞥見了窗邊安坐、滿臉冷漠的顧千帆與手持兵刃、面色警惕的老賈。
茶坊內(nèi)人人驚散,唯獨這兩人穩(wěn)坐如鐘,形跡著實可疑,他職責所在,便走過去盤問:
“二位面生得很,不知從何處來?在此作甚?”
顧千帆眼皮都未抬一下,依舊一副冷漠的神情。
老賈臉色一變,先看了眼顧千帆,立刻出聲呵斥:
“瞎了你的狗眼!敢來盤問我們,項上人頭不想要了?”
說著便欲亮明身份。
“老賈,別壞大事。”顧千帆淡淡出聲制止。
老賈立刻收聲,告罪一聲,隨即一把拉過那滿頭霧水的衙差頭目走到角落,暗中將一塊腰牌在他眼前飛快一亮。
正是這一瞬,被心細如發(fā)的趙盼兒看了個正著。
那腰牌上猙獰的黃金獅子頭仿佛一道驚雷,瞬間劈開了她塵封的記憶!
九歲那年,家門劇變,正是帶著同樣腰牌、身著同樣服飾的皇城司察子,如虎狼般闖入她家中。
那一日的恐懼、無助與家破人亡的冰冷,瞬間席卷全身,讓她控制不住地輕輕一顫,臉色也微微發(fā)白。
一直握著她的手的歐陽旭立刻察覺了她的異樣,急忙側(cè)身關(guān)切地問道:
“盼兒,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說話間,已順著趙盼兒剛才的視線注意到了老賈的動作,心中頓時明了,定是皇城司的腰牌觸動了她幼年的慘痛記憶。
趙盼兒看著歐陽旭充滿擔憂和情意的星眸,那冰封般的恐懼仿佛被暖陽融化,慢慢褪去,勉強笑了笑,低聲回道:
“旭郎,我沒事,只是…只是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