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水族的戰士雖然不明所以,但大敵退去,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紛紛收攏陣型,警惕地目送巴人撤退。
混亂的戰場上,只剩下風濟谷、巴務相(溪谷)、蘭奴、水靈當,以及那個僵立當場的青銅面具人。
風濟谷的劍,依舊指著巴務相(溪谷),身體因極致的情緒而微微地發抖。
蘭奴站在稍遠之處,緊緊地攥著那個染血的布袋,臉色蒼白如紙,目光在風濟谷、巴務相(溪谷)和面具人之間,驚惶地逡巡。
巴務相(溪谷)無視頸前的劍鋒,目光沉痛地看向風濟谷:“濟谷,我知道你現在恨我入骨。但退兵,是我的誠意。有一些事情,我必須解釋……”
“解釋?”風濟谷發出一聲凄厲的冷笑,那笑聲比哭更加難聽:
“解釋你如何用一張假臉,潛伏在我的身邊,假意關懷,套取我的一切,我的歡喜和憂愁,還有我族的絕密信息,我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解釋一下你的胞弟,”
她的劍尖,猛地指向那一個面具人,“如何戴著你的面具,用你的旗號,屠殺我的族人,逼死我的妹妹?!”
“妹妹”二字出口,如同尖刀剜心,她的身體一晃,幾乎是站立不穩。
巴務相(溪谷)的眼中痛色更深,他猛地轉向那青銅面具人,聲音如同寒冰:“巴鷲!事到如今,你還要戴著那勞什子干嗎?快快摘下來!”
那被稱為巴鷲的面具人,身體一僵,似乎在掙扎。
片刻,他頹然地抬手,緩緩地摘下了那一張猙獰的青銅獸面獠牙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張與巴務相有七八分相似的臉龐!
同樣的劍眉星目,輪廓剛毅,只是線條更顯陰鷙,眉宇間少了那一份沉穩,多了幾分戾氣和被揭穿后的狼狽。
他的脖頸上,一道細細的血痕分外刺眼——正是風濟谷方才追風劍留下的。
“大哥……”巴鷲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不甘。
“別叫我大哥!”巴務相(溪谷)——
此刻已完全恢復巴務相的身份——
厲聲喝道,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燒,“是誰給你的膽子,冒充于我,挑起戰端?是誰指使你,在溪谷布下巨蟻陣,謀害濟谷?!”
最后一句質問,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風濟谷的心上!也砸碎了巴鷲最后一絲僥幸!
巴鷲的臉色劇變,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我……我沒有!大哥你莫要聽人……”
“住口!”巴務相一步踏向前,氣勢迫人,“當年溪谷之事,我事后詳細地調查過,種種線索,皆指向你身邊那個精通蟲蠱的巫祭!若非我暗中換掉了他給你的噬心蠱蟲,濟谷早已…死于群蟻之口…!”
他猛地頓住,似乎不愿再提那可怕的往事,眼中翻涌著后怕與憤怒:
“我一直隱忍不發,只盼你能醒悟!沒有想到,你竟然變本加厲!冒充于我,掀起血戰!巴鷲,你太讓我失望了!”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著風濟谷的心臟。
原來……原來當年那一場讓她痛不欲生、幾近喪命的蟻災,真的是巴務相的親弟弟所為!
而巴務相,他早就知道!他不僅知道,還以溪谷的身份,潛伏在她的身邊,暗中保護?
這種遲來的“保護”,此刻只讓她感到更深的諷刺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