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天空是沉悶的鉛灰色,預示著又一場即將到來的降雨。湯姆完成了上午的自習計劃,決定去黑湖邊散步,清醒一下被復雜魔文公式占據的大腦。寒冷的空氣刺入肺腑,帶著湖水特有的腥甜氣息。
黑湖邊人跡罕至,尤其是在這種糟糕的天氣里。只有幾只巨大的魷魚觸角偶爾懶洋洋地探出墨綠色的湖面,攪動起一圈圈漣漪。
他沒走多遠,就在一叢葉片枯黃的低矮灌木旁,看到了那個絕不可能“偶然”出現在此地的身影。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背對著他,面朝遼闊而陰郁的湖面,穿著一件厚實的銀灰色旅行斗篷,領口鑲嵌著一圈柔軟的黑色貂皮,襯得他鉑金色的短發(fā)愈發(fā)耀眼。他似乎只是在欣賞風景,但湯姆知道,這家伙從不會做無意義的事。
湯姆腳步未停,繼續(xù)沿著湖岸走去。在即將與對方擦肩而過時,阿布拉克薩斯仿佛才被腳步聲驚動,緩緩轉過身。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灰藍色的眼睛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像被水洗過的寶石。
“里德爾?真巧。”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被冷風吹拂后的微啞,“這種天氣也出來散步?看來三年級首席的勤奮,連惡劣天氣都無法阻擋。”
湯姆停下腳步,與他保持著一個禮貌而疏遠的距離。“呼吸新鮮空氣有助于思考。倒是你,馬爾福,我記得你一向討厭寒冷和潮濕。”
阿布拉克薩斯輕輕笑了一聲,白霧隨著他的呼吸逸散。“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在發(fā)現某些……值得忍受的風景之后。”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湯姆被寒風吹得微紅的臉頰,然后落在他肩上的舊書包上,“看來我那份‘遲來的禮物’,沒有打擾到你的學習進度?”
“禮物很實用。”湯姆言簡意賅地回答,既不熱情,也不冷漠,“謝謝。”
“實用?”阿布拉克薩斯挑眉,似乎對這個評價不太滿意,“我精心挑選了那么久,只換來一句‘實用’?我還指望它能讓你至少……眼前一亮呢。”他踱步靠近,貂皮領口蹭過他光滑的下頜,“里面的某些觀點,可是連霍格沃茨的禁書區(qū)都找不到。比如關于魔力與情緒共鳴的那部分,我覺得尤其……適合你。”
他靠得很近,近到湯姆能聞到他斗篷上沾染的、不同于往常的清冷松香,而是一種更溫暖、更厚重的木質香氣,像是燃燒的壁爐與雪松的味道。
“筆記的觀點很大膽。”湯姆承認道,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但也相當危險。過于強調情緒對魔力的引導,容易失控。”
“失控?”阿布拉克薩斯歪了歪頭,眼神里充滿了玩味,“危險與力量往往是孿生兄弟,我親愛的湯姆。害怕失控,就意味著永遠無法觸及真正的巔峰。我以為……你早就明白這一點。”他的聲音壓低,帶著蠱惑,“還是說,你其實是在害怕……別的什么東西?”
他的話語如同最纖細的探針。湯姆能感覺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沉穩(wěn)地跳動,沒有被對方的話語擾亂節(jié)奏。
“我畏懼的是愚蠢的冒險,而非力量本身。”湯姆冷靜地反駁,“清晰的頭腦比熾熱的情緒更能保證施法的精準。這是最基本的魔法原則,我以為像馬爾福這樣的家族,應該深諳此道。”
阿布拉克薩斯被他這話噎了一下,隨即失笑,眼底的興趣卻更濃了。“哦,開始用我的家族信條來教訓我了?”他環(huán)抱雙臂,打量著湯姆,“不過,你說得對,馬爾福確實崇尚理智與掌控。但我們也相信,真正的掌控,來自于理解并駕馭所有力量,包括那些……看似非理性的部分。”
他頓了頓,忽然換了個話題,目光投向波瀾不驚的湖面。“說起來,下周末在霍格莫德有個小型聚會,‘三把掃帚’酒吧二樓。幾個家族的小輩,不算正式,但……能接觸到一些有趣的人和消息。”他狀似隨意地提起,灰藍色的眼角余光卻瞥向湯姆,“我想,作為斯萊特林冉冉升起的新星,或許你會對拓展一下交際圈感興趣?”
這是一個邀請,一個將他拉入更核心純血圈子的橄欖枝。同時也是一次新的試探,看他是否愿意在這種半公開的場合,以何種身份出現在阿布拉克薩斯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