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情人節,像一個披著粉色糖衣、散發著過分甜膩香氣的炸彈,在霍格沃茨轟然炸響。走廊里飄滿了心形的彩色紙屑,貓頭鷹們不堪重負地運送著各式各樣的賀卡和禮物,皮皮鬼則興奮地四處拋灑著會讓人打嗝冒出粉色心形氣泡的惡作劇糖果,費爾奇氣得暴跳如雷。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以男學生會主席的身份,冷漠地注視著這場“災難”。他一大早就在門廳沒收了三盒試圖自動演唱情歌的巧克力,處理了兩起因迷情劑配置失誤而差點炸掉魔藥教室的事故,并且毫不留情地扣除了赫奇帕奇二十分,因為他們學院的某個天才用魔法讓一群康沃爾郡小精靈抱著微型弓箭到處亂射,差點戳瞎了麥格教授的愛貓雕像的眼睛。
“我由衷地希望,”他在早餐桌上,對著一盤絲毫引不起他食欲的、被做成心形的煎蛋,用足以讓周圍溫度下降十度的聲音對坐在斜對面的湯姆說,“發明這個節日的人,此刻正在地獄里,被一群發情的獨角獸反復踩踏。”
湯姆慢條斯理地切著一塊烤香腸,聞言只是抬了抬眼。“據歷史記載,情人節的起源與一位名叫瓦倫汀的牧師有關,他因違背皇帝命令為相愛的年輕人主持婚禮而被處決。與獨角獸……關系不大。”
“那他一定是個品味極其糟糕的牧師。”阿布拉克薩斯惡毒地評價,“看看他都引發了什么?一場全球范圍的、打著‘愛’的名義進行的審美災難和荷爾蒙失控。”
他一整天都板著臉,用更加嚴厲的態度執行著校規,成功地讓許多試圖在走廊里偷偷牽手或交換禮物的情侶們望風而逃。他胸前那枚男學生會主席徽章,在這一天仿佛變成了“禁止戀愛”的標志。
然而,當夜幕降臨,喧囂漸息,他拖著被各種愚蠢事件耗盡精力的身體回到自己位于地窖深處的級長寢室時,卻發現房間里并非空無一人。
湯姆·里德爾正站在壁爐邊,背對著他,看著跳躍的火焰。他似乎來了有一會兒了,房間里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熟悉的雪松與羊皮紙的冷冽氣息,驅散了地窖固有的潮濕感。
“我希望你不是來向我匯報又有哪個蠢貨把自己變成了金絲雀,或者提交關于‘如何規范走廊接吻區域’的提案,”阿布拉克薩斯一邊脫下厚重的校袍,一邊沒什么好氣地說,“因為我今天處理這類事件的額度已經徹底用完了。”
湯姆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溫和的神情。他沒有穿著校服,而是一身簡單的黑色便袍,襯得他膚色愈發蒼白,身形挺拔。
“不。”他簡單地回答,然后向前幾步,走到阿布拉克薩斯面前。他的目光落在阿布拉克薩斯因為疲憊和煩躁而微微蹙起的眉頭上,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
微涼的觸感讓阿布拉克薩斯微微一怔,卻沒有躲開。他抬起眼,對上湯姆那雙在爐火光下顯得不那么深邃、反而映出點點暖意的黑眸。
“閉上眼。”湯姆低聲說,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柔。
阿布拉克薩斯挑了挑眉,習慣性地想用刻薄話頂回去,但看著湯姆認真的眼神,那點反抗的心思竟奇異地消散了。他哼了一聲,最終還是有些不情愿地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湯姆的手指離開他的眉心,然后,一個冰涼、堅硬、帶著奇異順滑觸感的東西,輕輕套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那觸感非常特別,不像金屬,也不像普通的骨骼,更加細膩,帶著一種……活性的微涼。緊接著,他感覺到湯姆溫熱的指尖在他手腕內側輕輕按了一下,仿佛觸動了什么機關,那環狀物自動收縮,完美地貼合在他的腕骨上,輕盈得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卻又異常牢固。
“可以了。”湯姆的聲音很近。
阿布拉克薩斯睜開眼睛,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