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像一盆冰水,澆熄了剛剛因那個激烈親吻而升騰的曖昧熱度。湯姆身體微微一僵,那雙剛剛還氤氳著情欲的黑眸,迅速恢復了清明,甚至掠過一絲極快的不自然。
兩人依舊靠得極近,呼吸交錯,姿勢親密,但氣氛卻變得有些凝滯。
“你……吻了我。”湯姆的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還有一絲不確定。
“顯而易見。”阿布拉克薩斯沒好氣地說,他依舊揪著湯姆的領子,雖然力道松了些,“現(xiàn)在,回答我的問題。那本像被泡泡豆莢浸泡過的粉色噩夢,到底是怎么回事?”
湯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quán)衡說實話的后果。最終,他或許是覺得在剛剛那個吻之后,再隱瞞下去顯得更加愚蠢,于是用一種近乎自暴自棄的語氣開口:“那是……一本指南。”
“一本指南。”阿布拉克薩斯重復道,語氣平板,“關于如何用魔藥、珠寶、糖果和花里胡哨的袍子來追求一個馬爾福的指南?”
湯姆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書上說……持續(xù)的關懷和適當?shù)亩Y物,可以……緩和關系。”他艱難地吐出這些詞,仿佛每個字都燙嘴,“以及,‘不著痕跡的注視能傳達深切的關注’。”
阿布拉克薩斯簡直要氣笑了。“所以,那些你熬制的完美得該死的魔藥,就為了那本破書上的一句‘適當?shù)亩Y物’?”
湯姆默認了。
“那件穿上它就能直接去給圣誕老人當伴郎的袍子呢?”
“……翻倒巷一個老裁縫的私人收藏。書上說,‘偶爾出格的形象改變能帶來新鮮感’。”
“還有那束——”阿布拉克薩斯指著扶手椅上那束無辜的白玫瑰,“——‘清新的植物象征純潔的歉意’?”
湯姆抿緊了嘴唇,算是承認。
他應該感到憤怒,為這種拉低了他格調(diào)的追求方式。他應該感到羞辱,自己竟然被當成了這種愚蠢指南的實踐對象。
但是……看著湯姆此刻那副強裝鎮(zhèn)定、卻掩不住耳根泛紅、眼神游移的樣子,再聯(lián)想到過去一周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禮物和笨拙的觀察……阿布拉克薩斯發(fā)現(xiàn),那股熊熊燃燒的怒火,竟然奇異地被一種更強烈的、鋪天蓋地的荒謬感和……一絲絲難以言喻的……好笑所取代。
這太……湯姆·里德爾了。
在魔法上他是無與倫比的天才,在權(quán)力博弈上他早熟得可怕,但在處理這種……嗯,“人際關系”上,他簡直單純(或者說愚蠢)得像一張白紙!而且是一張會跑去參考麻瓜指南的白紙!
阿布拉克薩斯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肩膀開始輕微地抖動。他忍不住了。
一開始是低低的悶笑,然后笑聲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幾乎喘不上氣的、酣暢淋漓的大笑。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倒在床頭上,完全顧不上什么馬爾福的優(yōu)雅儀態(tài)。
湯姆被他笑得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黑,眉頭緊緊皺起,顯然覺得受到了侮辱。“這很好笑?”他語氣危險地問道。
“梅林啊……湯姆……你……你居然……”他一邊笑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居然真的……照著一本麻瓜寫的……粉色戀愛指南……來對付我……”
湯姆站在原地,他從未見過這樣子的阿布拉克薩斯。臉上的表情從緊張變成了困惑,然后是微微的惱怒。“那本書在非魔法界銷量很高。”他試圖為自己辯解,聲音干巴巴的,“理論上,它的方法應該具有普適性。”
“普適性?!”阿布拉克薩斯抹去眼角的淚花,坐起身,臉上還帶著狂笑后的紅暈,“我的老天,湯姆,你可是湯姆·里德爾!你掌控著密室和蛇怪!你在學校里組建了自己的軍隊,外面還有一條會下金蛋的礦脈!而你,居然相信一本幾個麻瓜坐在咖啡館里編造出來的、關于如何‘俘獲他的心’的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