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他爹的房子里簡單啃了兩口面包,噎得不行,就著水咽了幾口,不再吃了。
明明是開足了暖氣的房子,卻莫名陰冷得可怕。
第二天,還沒到探視時間,醫院就打開電話,說他爹沒了。
他不難過。
他在這待了這么久,等的就是這一天,只是,莫名覺得,還是好快……
后事也辦得很簡單,沒有葬禮,直接火化,骨灰下葬,墓碑上連名字都沒刻,按照他爹自己的意思,刻了一句話: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第二天,他爹的委托律師來拜訪他,他爹有遺囑,以及一封給他的手寫信。
阿彥吾兒:
我知道你最恨我這么叫你,可是,你也知你爹固執,原諒我,最后再固執地叫你一聲吾兒。
你爹我一生失敗,到最后,很感激你愿意來陪我幾天,哪怕你說,你只為來收尸。
提筆寫信,是想給你留下些什么,卻發現,除了幾個臭錢,我沒什么可以給你的。
我只是擔心,你以后該怎么辦。
我沒有資格教你什么,我自己也走得跌跌撞撞糊里糊涂,那我只能祝你,不要太痛苦。
很抱歉,給你帶來一個痛苦的人生,早知這樣,寧可沒有生你,便不會有這人世間的痛。
父子一場,來生該是不復相見了,只愿你投生到一個好的人家,有父母之愛,照亮你的人生。
落款是:不配為父親的溫定榮
“溫先生將身后所有都留給了你,后續我將協助你辦好相應繼承手續。”律師說。
溫廷彥苦笑,現在的他,拿著這些有什么意義?
將信再讀一遍,他爹說,擔心他以后怎么辦。
他也問自己,以后怎么辦?
他給阿新發了條消息:人走了,我即刻回國。
阿新很快回復他:節哀。
節什么哀,他并不哀!
阿新又問他:阿彥,馬上新的一年了,我們怎么辦?
阿新也問他怎么辦……
【阿新,如果你真的要回去賣茶葉,你甘心嗎?】
他點了發送。
阿新過了好一會才發過來:我無所謂,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商業奇才,如果沒有你拉把我,我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打工人,我只是擔心你,公司沒了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