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之供一佛,齋一僧,尚有無限功德,何況普通供養十方三寶、六道萬靈,豈止自利一身,亦乃恩沾九族。
水陸佛事今古盛行,或保平安,或消罪孽,或增積福祿壽……”
紅蓮寺的諭旨一下,廣南城佛徒家家戶戶都行動起來。
大街巷都搭起了棚架,設了法壇。一時僧侶不夠,大大的光頭,甭管是不是和尚,會的不會的都被請上壇去做法。
于是不少神棍、道士、混混都一夜光頭,也來分一杯羹。
蘇文只能嘆為觀止。
紅蓮寺經營廣南城近二十年,影響力還是滿滿的。
他可以感應到無窮的信仰力量正源源不絕匯聚向紅蓮寺。
“這種烈性的十全大補丸,也不怕將你撐死!”
他吐一口老槽,暗道:潘正元肯定會將決戰時間定在洋人軍隊到來之時,大約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
現在大擺水陸法會無非嚇唬我,拖延時間,就像一只抬起鉗子示威的螃蟹,色厲內茬。
我只按自己步驟,你打的,我打我的。
他站在街邊,似匯入人群之中,又獨立于外。
“停下!”
一輛馬車在路邊停下,車廂窗露出一張亦嗔亦喜的俏臉,然后很快女孩跳下馬車。
她穿一套西洋的束腰罩裙,束腰裙質料為暗黑色絲綢,內有細棉襯里,設計極端復雜,針腳細密,裙子用鯨骨撐起。
伍秋月有點喘不過氣地問:“守一道長你還俗啦?”
蘇文搖頭道:“伍大姐,我是修道人,只是入凡塵不想太顯眼,所以換了個裝扮。”
伍秋月盯著他的短發,又看了他那身銀白唐裝,堅定地道:“你換這身裝扮反而更顯眼,不如換回之前的羽衣星冠。”
蘇文笑了笑,見她將腰扎成盈盈一握的纖細,便道:“西洋不是什么都好,大煙不好,束腰也是壞事。你年紀束腰,會影響身體發育,使之變成畸形的。”
伍秋月哼哼道:“這可是西洋最時尚的打扮,就連女皇都要束的。”
她又問:“你在干什么?我都請你入城去伍家花園,你不來我會傷心的啊,你忍心讓我傷心嗎?!”
蘇文無所謂地道:“你就當我沒下山,那就不會傷心了!”
……!!!
伍秋月氣結:“太無情了,這可不是對待朋友的方式。”
我們什么時候是朋友了?
蘇文看一眼馬車旁站著的一個少年,十五六歲,很是清俊,看著伍秋月想靠近又不敢。
不由微笑。
這就是青春啊!
“我有事,不和你了!”他背著手,悠悠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