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圍困與突圍,倒下的身影,刻骨銘心的恥辱和復仇的渴望……
如今,他們卻要飛向相反的方向。
一種巨大的、空落落的遺憾,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比斯科普里的寒風更刺骨。
黑狐的手適時地、穩(wěn)穩(wěn)地托了一下她的肘部,堅定而溫暖的力量傳來。
駭牙深吸一口氣,瞬間的軟弱被強行壓下,腰背重新挺得筆直,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機艙的陰影里。
黑狐緊隨其后。
威龍是最后一個。
他站在敞開的尾艙門口,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抬手,對著虛空,對著貝爾格萊德的方向,極其標準、極其用力地敬了一個軍禮。
動作定格一秒,仿佛在無聲地告別,也仿佛在承諾終將歸來。
禮畢,他利落地轉(zhuǎn)身。
沉重的液壓聲響起,尾艙門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光線和寒意隔絕。
引擎轟鳴聲透過艙壁傳來,震得人胸腔發(fā)麻。
隊員們各自在兩側(cè)的網(wǎng)狀座椅上固定好自己。
安全帶鎖扣的“咔噠”聲此起彼伏。
沒有人說話。
磐石低著頭,反復檢查著手中速射機槍的保險,動作顯得有些機械。
牧羊人閉著眼,嘴唇微動,默念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禱詞。
紅狼靠在艙壁上,雙臂抱胸,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到他緊繃的下頜線。
無名蜷在角落最暗處,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像一頭假寐的猛獸。
威龍坐在最前面,攤開戰(zhàn)術(shù)平板,屏幕的冷光映著他的臉,仿佛已經(jīng)置身于薩赫勒的黃沙之中。
黑狐和駭爪并排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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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的劇烈震動讓他們的身體偶爾會輕輕碰撞。
起飛時的巨大推背感襲來,所有人都被重重壓在椅背上。
當飛機脫離跑道,昂首刺入鉛灰色的云層時,失重感讓胃部微微不適。
駭爪側(cè)過頭,舷窗外是迅速下沉的大地和越來越濃的暮色。
斯科普里基地的燈光很快變成一片模糊的光斑,隨即被翻滾的云海徹底吞沒。
北方的黑暗,再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