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涯嘴上不饒人,卻已起身披上外袍,“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惹什么麻煩了?”
沈昭月不答,轉身走到院中那棵虬枝盤結的老桂花樹下。
此時并非花期,只有滿樹墨綠的葉子。
她熟門熟路地尋到一處看似毫無異樣的地方,徒手挖開松軟的泥土,不過片刻,便抱出一壇密封完好的酒壇,壇身上還沾著濕潤的泥土。
“喲,還記得我這埋著的‘醉千秋’?”蕭無涯眼睛一亮,搓著手走過來。
沈昭月拍開泥封,一股醇厚馥郁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她取了兩只粗瓷大碗,滿上清冽的酒液。
師徒二人就著清冷月色,也不尋桌椅,直接坐在了桂花樹下的石階上。
“喝吧,堵堵您的嘴。”沈昭月將一碗酒遞過去。
蕭無涯接過,美美地呷了一大口,長嘆一聲:“好酒!還是你這丫頭懂我。”
這是沈昭月回到丞相府后,第一次再見蕭無涯。
月色灑在她清麗絕倫的側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銀輝,神情卻比在沈家時疏朗自在得多。
她仰頭灌下一口酒,火辣辣的酒液一路燒灼而下,驅散了夜間的寒意。
“老頭,”
她放下酒碗,聲音沉了幾分,“星痕查到,厲梟在城西的興隆當鋪,是他的秘密聯絡點之一。而且,他手上有‘醉夢散’。”
蕭無涯喝酒的動作頓住了,眉頭緩緩皺起:“醉夢散?西域傳來的那種陰毒玩意兒?”
他臉色凝重起來,“此毒無色無味,入水即化,中毒者不會立刻斃命,而是會陷入昏睡,夢境紛亂如同極樂,但在美夢中臟腑會悄然衰竭,三日之后便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死去,極難察覺異樣。厲梟手里怎么會有這個?”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沈昭月目光銳利,“他近日常與不明身份的人接觸,手頭闊綽了許多。興隆當鋪背后,似乎有軍方勢力的影子。”
“我懷疑,他與鎮國將軍府那邊可能搭上了線。我已讓星痕深入探查。”
她轉頭看向蕭無涯,語氣鄭重:“老頭,厲梟此人,野心勃勃,對樓規早已不滿多年。”
“他如今手握此種罕見奇毒,又可能與朝廷軍方勢力勾結,無論他是想叛出斬月樓另立山頭,還是存了別的什么心思,您都不得不防。務必留個心眼。”
蕭無涯沉默地喝著酒,渾濁的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有痛心,有失望,最終化為一片沉肅的冷光。
他緩緩道:“厲梟跟了我幾十年……罷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會留意他的動向。斬月樓立的規矩,誰也不能破!若他真敢生出二心……”他沒有說下去,但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殺機,已說明了一切。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沈昭月又喝了一口酒,轉而問道:“老頭,你對‘聽風閣’知道多少?”
蕭無涯從沉思中回過神,有些意外她會問這個:“聽風閣?那個近幾年崛起極快的情報組織?”
“其閣主神秘得很,行事詭秘,手眼通天。老子動用了不少關系去查,竟也摸不清他的底細,仿佛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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