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聞聲回頭,晨光中母親消瘦的身影讓她心頭微澀。
“母親,”她微微福身,快步迎上。
伸手虛扶住林婉柔另一側臂膀:“母親,您怎么來了?清晨露重,該好生歇著才是。”
“我來看看你,”林婉柔仔細端詳女兒的臉,目光描摹過她眉眼每一寸,“昨夜睡得可好?這攬月閣。。。…你可喜歡?”
“很好,很暖和。”沈昭月微微一笑。比斬月樓冬日漏風的石屋,比出任務時荒野破廟,不知好上多少。
她自是睡得好的,多年殺手生涯讓她能在任何環境下迅速入睡恢復精力,這是保命的根本。
只是常年養成的習慣讓她每日寅時末必醒,練功不輟。
“那為何不多睡會兒?”林婉柔撫上她眼底,“可是認床?”
沈昭月頓了頓,避重就輕:“從小習慣了這個時辰起,想著去院子里走走。”
她垂下眼,掩去眸中神色。
她自幼被蕭無涯訓練,寅時即起練武兩個時辰是雷打不動的規矩,此刻倒忘了尋常閨秀不該這個時辰起身。
老頭訓練她時可從不管什么時辰,有時夜半也會將她從床上揪起來對招,美其名曰“仇家殺人從不挑時辰”。
林婉柔眼眶瞬間紅了,緊緊攥住她的手。
那手并不似一般閨閣少女柔嫩,指腹掌心有著薄薄的繭子,觸感微糙。
這細小的發現更像一根針,刺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她難以想象女兒口中的“雜事”是什么,只知道她那本該十指不沾陽春水、嬌養著長大的相府嫡女,定是吃了太多的苦。
“苦了你了。。。…我的月兒。。。…”聲音哽咽,淚珠滾落。
沈昭月看著母親落淚,一時有些無措。
她習慣了流血,卻不太會應對眼淚,尤其是這般真摯純粹的母愛。
她下意識地反手握了握林婉柔的手,動作有些生硬地安慰:“不苦的,母親,都過去了。”
站在一旁的徐嬤嬤悄悄拭了拭眼角,笑著勸道:“夫人,這是大喜的日子,小姐回來了,該高興才是。站在院門口說話也不是個事兒,清晨風涼,仔細吹著了小姐。”
林婉柔這才恍然,連忙拉著沈昭月往屋里走:“對對,進屋,進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