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看似無力的手指卻倏然收攏,將她的手腕穩穩握住。
她的指尖下意識地蜷縮,試圖掩蓋指腹與虎口處那些經年累月磨礪出的、細微卻無法完全消除的薄繭。
他的拇指,帶著微涼的體溫,不輕不重地撫過她的掌心。
尤其是那幾處關鍵的位置,動作緩慢而刻意。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語氣平淡無波:“孤聽聞,夫人自幼被秀才收養,想必……素日里亦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他指尖在她疑似劍繭的位置流連,“只是這掌心,倒不似尋常閨秀般柔膩。”
沈昭月心頭一凜,內力瞬間流轉周身,又被她強行壓下。
她抬起眼,撞入他深不見底的眸光中,唇邊漾開一抹恰到好處的、帶著幾分羞怯與茫然的淺笑:“殿下說笑了。”
“養父清貧,妾身雖不擅農事,卻也常需漿洗縫補,做些家事。”
“或許是幼時不懂事,頑皮爬樹留下的舊疤,讓殿下見笑了。”
她試圖抽回手,力道用得巧妙,既顯出不適應這般親密,又不會顯得過于抗拒。
蕭景宸并未堅持,從善如流地松了手,仿佛方才的試探只是無心之舉。
他轉動輪椅,移至案前,執起金壺,將琥珀色的酒液注入兩只玉杯。
動作間,寬大的袖袍垂落,遮掩了他手臂穩健的線條。
“合巹酒,總需飲的。”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她,自己執起另一杯。
沈昭月接過,指尖與他短暫相觸,皆是冰涼。
兩人手臂交纏,各自飲盡杯中酒。
酒液辛辣,帶著宮釀特有的醇厚,滑入喉間。
“今日勞累,夫人早些安置。”蕭景宸放下酒杯,語氣恢復了疏離,“孤宿在偏殿。”
沈昭月起身,屈膝行禮:“恭送殿下。”
長風無聲無息地進入殿內,推著輪椅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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