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眼圈微紅,小聲道:“小姐她……昨夜發了高熱,出了好多虛汗,今早才退下去些。”
“洛先生開的藥,說是祛風散寒,固本培元。”
她指著藥罐,“就是這劑,要文火慢煎一個時辰。”
沈硯頷首,目光掃過藥罐,又掠過小荷微腫的眼皮,和指尖一處新添的、細微的刮傷——那是緊張時無意識摳抓留下的痕跡。
他的心,沉了下去。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內室傳來沈昭月略帶沙啞的聲音:“是小荷嗎?藥可煎好了?”
小荷忙應:“小姐,是大公子來看您了!”
里面靜了一瞬,隨即道:“請哥哥進來吧。”
沈硯起身,示意青鋒與小荷留在外間,獨自掀簾而入。
內室光線柔和,沈昭月半靠在床頭錦墊上,穿著一身素凈的月白寢衣。
墨發松松挽著,臉上薄施脂粉,唇上點了些口脂,望去只是面色較平日蒼白些,倒真像是病后虛弱的模樣。
“哥哥。”她揚起一個淺淺的笑,“你怎么來了?可是娘親不放心?”
沈硯走到床邊坐下,仔細端詳著她的臉,忽然伸手,指尖在她鬢邊輕輕一拂,動作快得沈昭月都來不及反應。
“沾了點灰。”他淡淡道,收回手,指尖卻幾不可察地捻了捻——沒有脂粉脫落。
她臉上的蒼白,竟似是真的。
可越是完美,越是可疑。
沈硯太了解這個妹妹,她的眼眼底深處藏著一抹竭力壓抑的疲憊與……傷痛?
“月兒,”
沈硯的聲音放得很輕,目光卻如炬,直直看進她眼里,“這里沒有外人。”
“告訴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沈昭月睫毛微顫,避開他的視線:“不過是風寒……”
“風寒之人,腕脈浮緊,呼吸微促,指尖發涼。”
沈硯緩緩道,忽然出手如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他雖不懂醫,卻習過武,指下觸感分明察覺,她脈搏雖極力平穩,但內息隱隱有滯澀之感,絕非普通風寒。
“你袖中,藏著什么?”
沈昭月手腕一僵,下意識想抽回,卻被沈硯牢牢扣住。
她看著兄長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知道再瞞不過去。
半晌,她頹然放松了力道,低聲道:“哥哥……松手吧,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