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結束后。
鳳儀宮內,燭火通明,映照著周后那張保養得宜卻隱現陰鷙的臉。
她斜倚在鳳座之上,指尖輕輕敲擊著紫檀木扶手,發出沉悶而規律的聲響,如同她此刻盤算的心機。
梟一的身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殿中,單膝跪地。
黑色的面具隔絕了他所有情緒:“主子,三皇子府內線報,沈玉蓉因涉嫌對三皇子坐騎下藥,已被三皇子嚴厲斥責,禁足于和風院。”
周后眼皮都未抬,只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氣:“蕭景烈那個蠢貨,也就這點出息?!?/p>
“蘇念雪那邊怎么說?”
“蘇側妃稱,她隱約聽到沈玉蓉被斥責時,似乎提及了什么‘籌碼’,但具體內容未能聽清?!?/p>
“她判斷,沈玉蓉手中似乎握有能要挾三皇子的東西?!?/p>
周后敲擊扶手的動作驟然停止,鳳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寒光:“籌碼?還能有什么!”
“無非是當年大相國寺里,那逆王與本宮說的那幾句體己話罷了?!?/p>
她微微傾身,殿內燭火在她雍容的面容上投下搖曳的暗影,“王氏早已成了孤魂,她當時借口在大相國寺為那老不死的祈福,看來,聽到那話的,不止她一個?!?/p>
“去查,本宮要知道,除了沈玉蓉,還有誰的舌頭,不該長在嘴里?!?/p>
“是?!睏n一應聲,身影如同融化般消失在殿柱的陰影里氣。
他除了動用手下力量查探,亦通過隱秘渠道,向身在和風院的蘇念雪傳遞了新的指令——嚴密監視沈玉蓉及其身邊所有人,找出那個知曉當年秘密的人。
******
與此同時,京城西市最喧囂的“千金閣”內,卻是另一番灼熱景象。
香爐里昂貴的海外香料肆意燃燒,驅不散賭徒們眼底的血絲和空氣中的汗臭與銅臭。
沈玉棟癱坐在一張紫檀木嵌螺鈿的牌九桌前,面色慘白如紙,額角冷汗涔涔,死死盯著莊家手里那副泛著幽光的骨牌。
“開——天牌!”莊家一聲吆喝,如同劊子手的斷頭令。
沈玉棟眼前一黑,幾乎栽倒。
他身后,幾個平日稱兄道弟的紈绔子弟互相遞了個眼色。
其中一人上前,假意攙扶,聲音卻帶著涼意:“沈兄,不過是區區五萬兩銀子,何必如此?”
“您可是丞相府的公子,手指縫里漏點,也夠填這窟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