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呵,還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這般快便親自去討利息了么?”
他幾乎可以肯定,昨夜那兩名配合默契、身手不凡的刺客,定與那位看似柔弱、實則深藏不露的沈家小姐脫不了干系。
這份膽識,這份狠辣,以及這迅捷如風的報復手段……果然,他之前的懷疑,并非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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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沉沉籠罩著相府。
書房內,燭火跳躍,映照著沈珩凝重如山岳的面龐。
沈硯站在書案前,眉宇間慣有的戲謔已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與年齡不符的沉肅。
沈珩的聲音低沉,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每一聲都敲在人心上。
“周家對月兒已露殺機,欲除之而后快。我們不能再心存僥幸,必須早做打算,否則防不勝防。”
沈硯眸光一凜,立刻抓住了父親話語中的深意:“父親是說……求陛下賜婚,將月兒許給太子殿下?”
他心思電轉,瞬間明白了父親的考量。
太子東宮,看似風波中心,實則因太子“殘廢”之身與皇帝的暗中回護,加之東宮本身如鐵桶般的防衛,反而比看似安穩的相府更安全。
周后與鎮國公府再囂張,明面上也不敢輕易對東宮太子妃下死手。
“嗯。”沈珩頷首,眼中是歷經風雨后的決斷,“與其被動防御,日日擔憂不知何處射來的冷箭,不如主動進攻,為她尋一個更堅固的屏障。”
“太子隱忍多年,其背后力量,絕非表面這般簡單。”
“只有將月兒放在比沈府更安全的地方,我們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全力應對周家的明槍暗箭。”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只是,如此一來,月兒便要踏入那天下最危險的漩渦中心……”
沈硯沉默片刻,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對妹妹的心疼,但更多的是理智的分析:“東宮雖險,卻有陛下的圣意和太子自身的勢力作為緩沖。”
“留在府中,我們反而要時刻提防內宅陰私與外界刺殺,確實更難周全。”
“只是……月兒和母親那里,該如何說?”
他深知母親對失而復得的女兒有多么珍視,而月兒自己,又是否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沈珩站起身,目光穿過窗欞,望向松鶴院的方向,語氣堅定:“我親自去說。”
“婉柔深明大義,她會明白的。”
“至于月兒……”他微微嘆了口氣,“這孩子心性堅韌,自有主張,但此事關乎她的性命安危,由不得她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