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又將目光轉向沈昭月,這次打量得更仔細些。
半晌,他忽然道:“朕聽說,你回府后,沈老夫人和二房沒少給你氣受。”
沈昭月恭敬道:“祖母與二叔二嬸只是關切兒臣,并無為難。”
“你不必替他們遮掩。”
雍帝哼了一聲,“沈家那點事,朕多少知道些。”
“沈珩那個母親……罷了,不提也罷。”
他話鋒一轉,語氣溫和下來,“你父親是朕的肱骨之臣,你兄長亦是棟梁。”
“你既嫁與太子,往后便是皇室中人,若有委屈,不必忍著。”
“朕還活著,總還能替你們撐一撐腰。”
這話說得直白,甚至有些逾越了帝王應有的分寸。
沈昭月心中震動,抬眸看向雍帝,卻見老人眼中是真切的慈和——那不僅是對兒媳的認可,更像是對故人之后的照拂。
她忽然想起母親提起過的舊事。
先皇后在世時,與雍帝感情甚篤,而父親沈珩,曾是先皇后之父的門生。
這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系,或許便是今日這份特殊關照的緣由。
“兒臣謝父皇愛護。”她鄭重行禮。
雍帝點點頭,又囑咐幾句,多是關于蕭景宸身體調養、二人和睦相處之類的家常話。
末了,他忽然道:“鎮國公府近日不太安分,你們在宮外,要多加小心。”
蕭景宸眼神一凜:“兒臣明白。”
“明白就好。”
雍帝揮揮手,似是累了,“去吧。記住,無論發生什么,保全自身為要。”
離開御書房時,日頭已近中天。
沈昭月推著輪椅,蕭景宸重新坐了回去。
二人沉默地穿過宮道,直到坐上返回東宮的馬車,簾幕落下,隔絕了外界視線,蕭景宸才緩緩開口。
“父皇今日的話,你聽懂了么?”
沈昭月靠在車壁,指尖無意識摩挲著。
“陛下在提醒我們,周家要動了。”
她輕聲道,“也在告訴我們……他站在我們這邊。”
蕭景宸閉上眼,許久,才低低“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