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時(shí),沈硯一襲月白錦袍,手持禮部核查卷宗的公文,堂而皇之地遞了帖子進(jìn)東宮。
理由冠冕堂皇——有公務(wù)需向太子稟報(bào)。
他被引至紫宸殿偏殿等候。
不多時(shí),蕭景宸便坐著輪椅出現(xiàn),臉色略顯蒼白,精神倒似不錯(cuò)。
“沈少卿。”蕭景宸微微頷首。
“臣參見殿下。”
沈硯行禮,將公文呈上,目光似不經(jīng)意地掃過太子的雙腿。
隨即垂下眼簾,“京郊流民安置的款項(xiàng)核查已畢,確有貪墨,涉事官吏已收押,這是卷宗。”
蕭景宸接過,隨手翻閱幾下,道:“沈少卿辦事,孤放心。”
他抬眼,“沈少卿今日前來,只怕不止為公事吧?”
沈硯微微一笑,也不繞彎子:“殿下明鑒。”
“家母昨夜夢魘,心系舍妹,特命臣前來探望。后日回門之期……”
“太子妃染了風(fēng)寒,需靜養(yǎng)。”蕭景宸語氣平穩(wěn),“御醫(yī)說,不宜見風(fēng)。”
“回門之期,或需推遲兩日。”
“還請沈相與夫人見諒。”
沈硯眸光微閃,拱手道:“殿下言重了。”
“既如此,不知臣可否前去問個(gè)安?也好讓家母安心。”
蕭景宸沉默一瞬,道:“長風(fēng),引沈少卿去攬?jiān)麻w。”
“太子妃若醒著,便通傳一聲。”
“是。”長風(fēng)應(yīng)道。
前往紫宸殿寢殿的路上,沈硯步履從容,與青鋒低聲交談著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
目光卻將東宮沿途的守衛(wèi)布置、宮人神色盡收眼底。
直至走到紫宸殿寢殿門前,他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
空氣中,有一絲極淡的、被刻意用花香掩蓋的藥味。
小荷正在廊下煎藥,見沈硯來了,又驚又喜:“大公子!”忙要進(jìn)去通報(bào)。
沈硯擺手止住她,溫聲道:“我就在外間等等,莫吵了月兒休息。”
他走到小荷身邊的石凳坐下,狀似隨意地問,“太子妃病得可重?用的什么藥?”
小荷眼圈微紅,小聲道:“小姐她……昨夜發(fā)了高熱,出了好多虛汗,今早才退下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