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從袖中摸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捏得極小的紙條,借著袖口的遮掩和身體的阻擋,腳步看似不經意地挪動,極其隱晦地塞到了周嬤嬤垂著的手邊。
周嬤嬤面色絲毫不變,手腕一翻,那紙條便如變戲法般沒入她的袖中,整個過程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她甚至沒看王氏一眼,依舊保持著那副矜持傲慢的表情。
她們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這一切都被看似乖巧站在林婉柔身邊的沈昭月盡收眼底。
沈昭月自小在斬月樓受訓,觀察入微是本能。
從周嬤嬤出現那一刻起,她就察覺到此嬤嬤下盤沉穩,眼神精亮,絕非普通宮仆。
而王氏那故作鎮定的緊張,以及那細微到極致的動作,或許能瞞過他人,卻絕瞞不過她的眼睛。
果然有勾結。
沈昭月心下冷笑,面上卻依舊是一派溫婉懵懂,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浩蕩皇恩驚得不知所措,輕輕挽住了母親的手臂,依賴地靠著她。
林婉柔只當女兒害怕,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送禮完畢,三位宮人告辭。
沈珩命人鄭重收好賞賜,又吩咐給宮人們厚厚的打賞。
待宮人離去,府中氣氛卻愈發微妙。
二房幾人看著那些被抬走的珍寶,眼神熱切又不甘。
王氏強笑著上前:“大嫂真是好福氣,昭月一回來就得了這般天大的臉面,真是給我們沈家長臉啊。”話里的酸味幾乎能溢出來。
沈玉蓉也柔聲附和:“是呀,大姐姐真是有造化。”只是那笑容僵硬無比。
沈昭月抬起眼,看向王氏,目光清澈無害,軟軟地道:“二嬸過譽了,都是陛下、娘娘和殿下恩典。昭月久在鄉野,見識淺薄,日后還要多向二嬸和兩位姐姐請教呢。”
她語氣越是謙卑柔軟,就越發襯得二房之前的所作所為和此刻的嫉妒心腸丑陋不堪。
沈硯在一旁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開口:“二嬸和兩位妹妹若真羨慕,不如多去祠堂跪跪,求祖宗也顯靈,讓你們失散個十七年再回來,說不定也能得份賞賜?”
這話毒辣得讓王氏母女三人臉色瞬間紫脹,卻又不敢反駁,只能干瞪著眼,氣得渾身發抖。
沈珩皺了皺眉,似要斥責兒子無禮,最終卻只是揮揮手:“都散了吧。”
他目光掃過二房眾人,帶著無聲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