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分明。
那絕不是女子尋常佩帶的飾物。
沈昭月迅速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強忍疼痛,退開兩步,垂首斂目,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慌亂和關切:“殿下恕罪!臣女情急失禮…。。。殿下您沒事吧?”
蕭景宸緩緩松開緊握扶手的手指,眼底的驚瀾已被完美地收斂,恢復成一潭深寂的寒水。
他抬眸,看著眼前女子低垂的、微微顫抖的睫毛,蒼白的臉頰,以及那副受驚小鹿般的模樣,薄唇微啟,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
“無妨。倒是沈二小姐…。。。身手頗為敏捷。”
他的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只是隨口一言。
卻讓沈昭月的心,猛地一沉。
蕭景宸的聲音不高,帶著些許氣弱,卻像羽毛般搔刮著她的神經,“若非沈二小姐相護,孤此番怕是要狼狽了。”
幾乎是憑借著多年訓練出的本能,沈昭月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驚慌與羞怯。
細聲細氣地回道:“殿下言重了,臣女……臣女只是情急之下,未曾多想。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她甚至故意讓聲音里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完美扮演了一個受驚過度又強作鎮定的閨閣女子。
可他那句話,是試探,還是已然看穿了什么?
沈昭月指尖微涼。
娘親確實與先皇后情同姐妹,爹爹和哥哥亦是太子一系,若在平時,她或許會對這位命運多舛的太子抱有一絲同情。
但如今,她年幼丟失的謎團未解,斬月樓局勢未明,她的身份絕不能暴露。
若這殘廢太子當真察覺了什么,成了她計劃中的變數,甚至威脅到了沈家……
沈昭月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捕捉的殺意。
那便只能……請他徹底閉嘴了。
老頭教她的第一課,便是絕不容許任何不可控的風險。
正思忖間,一名侍衛疾步而來,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是太子的貼身侍衛長風。
他手中拿著一件披風,行至太子輪椅前,單膝跪地:“屬下護主不力,致使殿下受驚,請殿下重罰!”
蕭景宸的目光從沈昭月身上淡淡收回,落在長風頭頂,聲音聽不出喜怒:“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