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仰著頭哭,“無論是窮是富,我都將我的女兒視若珍寶,我到底哪里錯了?”
“無論我做什么都是錯,無論我說什么都是窮酸。你母親看不過味,又見五爺做事踏實沉穩(wěn),便將五爺提拔作碼頭管事,將我與含寶帶在身邊從此以后,那些嘲諷我的人,譏笑五爺?shù)娜耍姷轿抑桓倚Γ麄冎桓倚α耍 ?/p>
“權(quán)力和錢。權(quán)力和錢是多么美妙的東西呀”
余氏神態(tài)里露出了幾分悵然,“小時父親教導我,貧寒苦樂,順遂安穩(wěn)可當我嫁進曹家的那一刻,貧寒就是卑賤,權(quán)勢就是順遂,窮酸就是苦,利益就是樂。什么都變了都變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縱然她與五爺,安貧樂道,無所求。
可曹家那些眼高于頂?shù)娜耍偸且娝麄儔旱侥嗬铩⑥舻剿铮烂`踏!
她想活得更好,不是為了她自己啊!
是為了堵住那些賤人的嘴啊!
余氏猛然抬頭,眼中迸發(fā)出的精光,“他們?nèi)际菐蛢矗″X也是幫兇!若不是求財求進,若不是受夠了旁人的欺凌,五爺如何會做出此等滅絕人性的事情!含釧!你若要為你父母報仇,你把他們也都殺了!都殺了吧!”
含釧悲憫地看著余氏,隔了許久才輕輕搖了搖頭,端起燭臺,轉(zhuǎn)身而去。
含釧走到門廊前,停住了腳步,半側(cè)過身,輕聲道:
“錢,在好人手里,可賑災濟貧,可興盛運道,可治國安邦;”
“錢,在壞人手里,可殺伐無度,可酒池肉林,可泯滅良知。”
含釧輕輕一嘆,“錢,從來都不是壞東西。”
“壞的,只是人而已。”
含釧回到木蘿軒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含釧呆呆地坐在床畔,水芳輕手輕腳地進來,小聲道,“。祖母已經(jīng)將余氏送到關押陸管事的馬廄,余氏喝了藥,陸管事也喝了藥,兩個人”
含釧眼眸空白地移向水芳。
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水芳聲音漸漸弱下去。
含釧伸手隨意擺了擺,低聲安排道,“等天大亮,安排幾個管事撞破,按照家規(guī),把余氏和陸管事拖到城外浸豬籠,安排幾個人在京郊的香山、義莊,還有通州、冀州都散播一下余氏和陸管事的香艷丑事,還請孫太醫(yī)常住家中,一是日日為祖母請平安脈,二是請他老人家徹查家中用器,看一看還有什么東西被余氏和陸管事做了手腳”
含釧聲音越說越輕。
水芳伸手為含釧拿了只軟枕墊在腰下,又輕手輕腳地換了助眠安神的香囊。
含釧猛地提起聲音,“小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