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被疼得一哆嗦。
嘿喲!
是當她的頭配上灶臺,就顯得特別欠揍嗎!?
為啥,只要她的頭和灶臺同時出現,就一定得挨一記悶杓呀!
白爺爺這么干,她忍了,誰讓她是磕頭燒香正經拜了師父的呢!
徐慨有啥資格在灶臺邊上打她!?
有啥資格!?
含釧滿腔熊熊的怒火化作嗯。化作掏蟹殼時特別用力的動作。
徐慨沉聲道,“凡事皆不可以貌取人。曲貴妃寵冠后宮十余年,老三看上去爽朗開闊,七情六欲皆上臉,實則呢?實則內里是怎么樣的,咱們誰也不知道。曲家究竟如何看我,不是靠這只青玉蟬衡量的。”
頓了頓,仰了仰頭輕聲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自我解惑,“曲家是圣人登基上位的肱骨,曲家大郎軍功赫赫,如今奉旨鎮守西北邊陲,素日見人如同眼中無人,貿然示好,反倒叫人不適應”
含釧埋頭掏掏掏。
徐慨回了神,指節敲了敲灶臺,“聽懂了嗎?”
含釧抬頭,想了想再點了點頭。
她當然知道人不可貌相,更知道人不僅不可貌相,也不可被時間欺騙——夢里頭,張氏孤傲冷清,幾十年了,雖對人倨傲有脾性,可誰又會想到她布下這么大一盤局,奪人子,要人命,甚至連枕邊人的性命也不放過。
不過如今回過頭想想。
張氏殺徐慨做什么?
殺了徐慨,張氏便是寡婦。
只為報復?
得了吧。
含釧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她如今知道愛一個人是怎么樣的,她可以很篤定,張氏不愛徐慨,至少。沒有愛到要弒夫泄恨的地步。
畢竟,愛與恨的力道是相等的。
徐慨見含釧鄭重地點了頭,又表情凝重地似是在琢磨,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也。
待兩只大閘蟹的全部蟹肉被掏空,滿滿一個小碗,被含釧盡數倒進紫砂鍋里熬煮。
蟹肉的甜香被人間的煙火徹底逼出來了,一點一點的香在空氣中迸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