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陵南高中籃球館。
與湘北那邊悄然進行的秘密演練不同,陵南的訓練館里彌漫著一種更加外放、甚至帶著一絲肅殺的氣氛。汗水砸落在地板上的聲音,球鞋摩擦發出的尖銳聲響,以及田岡茂一教練那永遠充滿激情、時而嚴厲如刀的訓斥聲,構成了這里的主旋律。
常規的隊內對抗賽剛剛結束,身穿主力背心的一方在仙道彰舉重若輕的調度下,輕松取勝。魚住純在內線展現出的統治力令人安心,池上亮二的防守如影隨形,越野宏明和植草智之也在外線兢兢業業地完成著自己的任務。
隊員們圍攏在田岡教練身邊,等待著例行的總結。仙道微微喘著氣,額發被汗水浸濕,臉上卻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仿佛剛才的對抗只是熱身。魚住則表情嚴肅,對自己剛才某個籃下腳步的不夠利落而耿耿于懷。
田岡教練雙手抱胸,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位弟子。他沒有立刻點評剛才的比賽,而是沉默了片刻,這異樣的沉默讓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諸位,”田岡教練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你們認為,我們陵南現在的實力如何?”
隊員們面面相覷,不明白教練為何有此一問。
魚住率先回答,聲音洪亮:“教練,我們很強!有仙道,有內線,有防守!今年的目標絕對是全國大賽!”
“沒錯!”“我們有信心!”其他隊員也紛紛附和。戰勝湘北的信心,以及常年作為縣內強隊的底蘊,讓他們底氣十足。
田岡教練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欣慰的神色,反而更加嚴肅。“很強?”他重復了一遍,嘴角扯出一個略帶冷意的弧度,“靠著按部就班的陣地進攻,靠著仙道的個人能力解決問題,靠著固有的防守體系……這樣,就足夠了嗎?”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如同驚雷炸響在體育館:“告訴我!面對海南那只怪物,面對翔陽的長人陣,甚至面對那個正在蛻變的湘北!我們除了仙道,還有什么足以一擊致命的、能夠打破僵局的絕對武器嗎?!”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冰水澆頭,讓剛才還信心滿滿的隊員們瞬間冷靜下來,陷入了沉思。仙道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但眼神深處也掠過一絲思索。
田岡教練將弟子們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知道,火候到了。他轉過身,朝著場館一個相對僻靜的、用于力量訓練的角落,沉聲喝道:
“福田!過來!”
聲音在空曠的館內回蕩。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仙道,都帶著好奇與疑惑,齊刷刷地投向那個角落。
只見一個身影緩緩從器械后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接近一米九,肩膀寬闊,肌肉線條并不像魚住那樣夸張,卻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感。他穿著一件普通的訓練t恤,已經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結實的輪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銳利、專注,甚至帶著一股仿佛被壓抑許久、亟待噴薄而出的野性。他的頭發剃得很短,更顯得面容硬朗,透著一股不羈的氣息。
他就是福田吉兆。
福田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田岡教練身邊,微微躬身,沒有說話,但那沉默的姿態本身,就仿佛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刃,隱含著令人不安的鋒芒。
“從今天起,”田岡教練環視著所有隊員,鄭重宣布,“福田吉兆,正式歸隊!他將成為我們陵南,撕開一切防線的最強利刃!”
歸隊?隊員們更加困惑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對福田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似乎因為某些原因,之前并未完全參與球隊合練。
田岡教練沒有過多解釋,他直接指向球場,對福田說道:“福田,上場。主力一組,替換下越野。打四號位。”
接著,他又對替補一組進行了調整,加強了內線防守。
一場新的、突如其來的隊內對抗,即將開始。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又一場練習,而是對田岡教練口中“最強利刃”的檢驗。
仙道看著沉默寡言、眼神卻如同獵豹般鎖定著籃筐的福田,嘴角那抹慵懶的笑意收斂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感興趣的光芒。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叫福田的家伙,身上有種不一樣的東西。
比賽開始。
起初幾個回合,福田顯得有些沉寂,他更多地是在跑位,熟悉隊友的節奏,并沒有急于要球進攻。防守他的替補隊隊員雖然賣力,但并未感覺到太大的壓力。
然而,就在一次看似平常的進攻中,陵南的進攻在仙道的組織下,通過幾次傳導,并未找到太好的機會。球來到了弱側的植草手中,進攻時間所剩無幾。
就在這時,原本在底線附近游弋的福田,突然動了!
沒有復雜的假動作,沒有多余的運球。他只是如同發現了獵物的猛獸,一個極其迅猛的、幾乎是貼著底線的反向空切!他的啟動速度之快,爆發力之強,讓防守他的隊員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已經如同鬼魅般直插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