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更衣室的考驗（第1頁）

湘北籃球部的更衣室，彌漫著一股混合了汗水、舊皮革和消毒水的獨特氣味。對于新入部的一年級生來說，這里不僅是更換裝備的地方，更是踏入球隊等級體系的第一道門檻。空氣中除了固有的氣味，似乎還飄蕩著一種無形的、屬于前輩的審視。

水戶洋平拿著剛剛領到的、還帶著倉庫儲存味道的運動服，站在更衣室的門口，目光平靜地掃過室內(nèi)。幾個一年級的新生，包括他在內(nèi)，都顯得有些拘謹，默默地尋找著空置的儲物柜。而早已熟悉這里的高年級隊員們，則三三兩兩地換著衣服，交談著，偶爾投來的目光帶著好奇、評估，或者……不那么友好的意味。

洋平能清晰地感覺到，有幾道目光尤其集中在自己身上。其中最為明顯的，來自那個發(fā)型一絲不茍、眼神里帶著些許可疑傲氣的高年級生——潮崎哲士。作為球隊目前的首發(fā)得分后衛(wèi)（至少在宮城和三井歸隊前），潮崎顯然擁有一定的地位。而他看向洋平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審視，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排斥。

洋平心里清楚這排斥感的來源。他“水戶洋平”這個名字，在湘北高中并非寂寂無名。與櫻木花道形影不離，加上“櫻木軍團”這個在老師眼中略帶麻煩色彩的標簽，讓他早已被歸入了“不良少年”的范疇。雖然他與典型的尋釁滋事者不同，但偏見就像灰塵，總是輕易附著在標簽之上。

“喂，你就是那個……經(jīng)常和紅頭發(fā)的櫻木混在一起的水戶？”一個聲音響起，帶著點刻意的刁難。說話的是潮崎，他正靠在儲物柜上，雙臂抱胸，眼神斜睨著洋平。

更衣室內(nèi)的聲音頓時小了一些，其他高年級生，包括角田悟等人，都停下了動作，看了過來。幾個一年級生更是屏住了呼吸，有些緊張地看著這一幕。櫻木因為還在外面被赤木單獨“指導”基礎動作，暫時不在更衣室。

洋平停下正在整理儲物柜的動作，轉(zhuǎn)過身，面向潮崎，臉上沒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是的，潮崎學長。我是水戶洋平。”

他的冷靜似乎讓潮崎有些意外，也讓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zhàn)。潮崎皺了皺眉，向前走了一步，試圖用身高（他比洋平略高）制造壓迫感：“聽說你們在外面挺能惹事的？怎么，籃球部是讓你們來胡鬧的地方嗎？”

這話語里的針對意味已經(jīng)相當明顯。旁邊有幾個高年級生發(fā)出了低低的嗤笑聲，似乎在附和潮崎。

洋平依舊保持著平靜，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沒有任何挑釁，反而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淡然：“潮崎學長誤會了。我和櫻木加入籃球部，是為了打籃球，僅此而已。過去的事情，與籃球無關。”

“說得輕巧。”潮崎哼了一聲，“籃球部可不是過家家，需要的是紀律和實力，不是靠打架的那股蠻力。別以為跟著櫻木那個門外漢胡鬧幾天，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話已經(jīng)相當不客氣，連旁邊的一些高年級生都覺得有些過了，但沒人出聲制止。球隊里，前輩對后輩的“敲打”有時被視為一種傳統(tǒng)。

洋平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動，他看著潮崎，語氣依舊平穩(wěn)，但內(nèi)容卻開始變得不那么“順從”：“潮崎學長說得對，籃球部需要的是實力。我會用球場上的表現(xiàn)來證明自己。至于蠻力……”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潮崎有些單薄的手臂，“籃球場上的對抗，似乎也需要一定的力量基礎，不是嗎？”

他沒有直接反駁潮崎的指責，而是將話題引向了“實力”和“球場表現(xiàn)”，并且

subtly地指出了潮崎自身可能存在的弱點（對抗能力）。這種不卑不亢、甚至帶著一絲反向?qū)徱暤膽B(tài)度，讓潮崎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你……！”潮崎一時語塞，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溫和的一年級生，言辭竟然如此犀利，而且精準地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確實不以身體對抗見長。

更衣室內(nèi)的氣氛更加緊張了。所有人都看著洋平，這個“不良少年”不僅沒有像預料中那樣被潮崎的氣勢壓倒，反而用一種冷靜到近乎可怕的方式，讓潮崎陷入了尷尬。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插了進來，打破了僵局。

“好了，潮崎。”副隊長木暮公延走了過來，他臉上帶著慣有的、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新隊員入部，我們應該歡迎才對。水戶同學既然通過了安西教練的認可，自然有他的長處。”他拍了拍潮崎的肩膀，示意他適可而止。

木暮在隊內(nèi)威望很高，他的介入讓潮崎不得不壓下火氣，但他看向洋平的眼神，依舊充滿了不服氣。

木暮轉(zhuǎn)向洋平，溫和地說：“水戶同學，別介意。潮崎他只是對球隊要求比較嚴格。盡快熟悉環(huán)境，換好衣服準備訓練吧。”

“是，木暮學長。”洋平對木暮恭敬地點了點頭，仿佛剛才與潮崎的針鋒相對從未發(fā)生過。他轉(zhuǎn)身，繼續(xù)不緊不慢地整理自己的儲物柜，將運動服掛好，換上球鞋。整個過程從容不迫，沒有絲毫慌亂。

更衣室內(nèi)的其他人，看著洋平的背影，眼神都發(fā)生了變化。之前的輕視和看熱鬧的心態(tài)減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重新評估的審視。這個水戶洋平，似乎和傳聞中只會打架的“不良少年”不太一樣。他冷靜得不像個高中生，那份沉穩(wěn)定的氣場，甚至讓一些高年級生都感到有些壓力。

角田悟小聲對旁邊的人嘀咕：“這家伙……感覺不好惹啊。”

“是啊，潮崎學長好像都沒占到便宜……”

潮崎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臉色更加陰沉，他狠狠瞪了洋平的背影一眼，用力關上了自己的儲物柜門，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洋平仿佛沒有聽到，他系好最后一根鞋帶，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更衣室的這場小小“考驗”，他算是平穩(wěn)度過，甚至可以說，略微占據(jù)了上風。但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潮崎等人的偏見不會因為一次口舌之爭就消失，真正的認可，必須靠球場上的表現(xiàn)來贏得。

他深吸了一口氣，更衣室那復雜的氣味涌入鼻腔。這里，就是他在湘北籃球部的起點。挑戰(zhàn)已然來臨，而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當他走出更衣室，邁向那片熟悉的球場時，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堅定。他知道，從今天起，他不僅要面對對手的挑戰(zhàn)，還要面對來自隊友的審視。而這，正是他選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