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館內的空氣,仿佛因為櫻木花道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而凝固了。
“喂!大猩猩!我要跟你決斗!”
聲音洪亮,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在空曠的體育館內回蕩,甚至短暫壓過了籃球的拍擊聲和隊員們的喘息。
所有正在訓練的隊員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正在指導角田悟卡位的赤木剛憲動作一頓,那張本就嚴肅的國字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他緩緩轉過身,那雙銳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燈般鎖定在櫻木花道身上。
“你……剛才叫我什么?”赤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沉重的壓迫感,仿佛悶雷滾過。
站在櫻木身邊的赤木晴子嚇得臉色發(fā)白,慌忙拉住櫻木的胳膊:“哥、哥哥!對不起!櫻木同學他不是故意的!櫻木同學,快道歉啊!”
然而,此刻的櫻木花道,正處于一種極度亢奮且盲目自信的狀態(tài)。他剛剛在晴子面前投進了幾個歪歪扭扭的球(雖然大部分沒進,但他自動過濾了),又被洋平“科學”的投籃姿勢稍微點撥了一下,自覺已經掌握了籃球的“精髓”。再加上看到赤木剛才在籃下“欺負”其他隊員(在他看來),一種“英雄救美”(雖然不知道要救誰)以及“證明天才實力”的混合沖動,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甩開晴子的手,向前踏出一步,毫不畏懼地迎上赤木那足以讓普通高一新生腿軟的目光,用手指著赤木,再次大聲宣布:
“沒錯!就是你!大猩猩!我要在籃球上打敗你!讓晴子小姐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才!”
“噗——”有幾個隊員忍不住笑出了聲,但立刻在赤木掃視過來的冰冷目光中噤若寒蟬。
洋平站在櫻木側后方一步遠的地方,沒有試圖阻止,也沒有出聲。他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觀察員,冷靜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即將發(fā)生的對決上。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時代頂尖高中生的實戰(zhàn)能力,而且是通過一場極具戲劇性的、實力懸殊的“決斗”。
“有意思。”洋平心中默念,眼神變得格外專注,“就讓我看看,神奈川頂級中鋒的實力,以及……花道這塊璞玉,究竟蘊含著多大的能量。”
赤木剛憲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紅毛小子,怒極反笑。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卻沒有任何溫度:“打敗我?就憑你?一個連球都拿不穩(wěn)的新丁?”
“少瞧不起人!本天才可是萬中無一的籃球健將!”櫻木梗著脖子吼道。
“哥哥……”晴子還想再勸。
赤木抬手阻止了她,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停下訓練的隊員,沉聲道:“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就用籃球的方式。一對一,十個球。讓你徹底明白,籃球不是靠嘴巴說的游戲。”
他需要立威,需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及所有隊員都清楚,籃球部的規(guī)矩和實力界限在哪里。
“求之不得!”櫻木摩拳擦掌,興奮得雙眼放光。
其他隊員自覺地退到場邊,空出了半個球場。氣氛變得凝重而充滿期待,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個囂張的紅發(fā)小子會被隊長教訓得有多慘。晴子緊張地絞著手指,擔憂地看著場上的兩人。只有洋平,默默地走到了一個既能看清全局,又不會干擾比賽的位置,雙手抱胸,目光如掃描儀般開始工作。
對決開始,由櫻木先攻。
他學著之前看來的樣子,笨拙地運著球,身體重心偏高,球離身體有點遠,隨時可能被斷掉的樣子。他面對赤木,試圖做出突破的動作,但腳步雜亂無章,完全是街頭打架時的那種晃動。
赤木甚至沒有完全降低重心,只是張開雙臂,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櫻木。他的防守站位極佳,封堵了所有直接的突破路線,眼神冷靜得像是在看一場早已知道結局的電影。
“來啊!大猩猩!”櫻木叫囂著,猛地一個向右的加速……或者說,他自以為的加速。
在他啟動的瞬間,赤木只是微微側身,那巨大的手掌如同閃電般探出——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櫻木只覺得手下一空,籃球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茫然地低頭,再看時,赤木已經控制住球,好整以暇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