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了。”麻理回想起上午看到的片段,那個黑發少年如同利刃般撕裂防守的場景確實令人印象深刻。“你呢?感覺怎么樣?面對那種強度的對手。”
洋平思考了一下,誠實地回答:“很吃力。速度、技術、身體……全面落后。但也學到了很多。”他頓了頓,補充道,“尤其是在防守預判和保持冷靜方面。”
他的回答依舊帶著那種分析性的冷靜,沒有因為慘敗而氣餒,也沒有找借口。這種態度讓麻理微微頷首。她發現,拋開最初那些不愉快的“交鋒”,和水戶洋平對話其實很舒服。他思路清晰,不浮躁,能準確地理解她的問題,并給出有內容的回應。
“你似乎總是很冷靜。”麻理忍不住說道,帶著一絲探究,“無論是在場上,還是現在。好像沒什么事情能讓你失去方寸。”
洋平聞言,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卻讓他一貫平靜的臉上多了些生氣:“可能只是反應比較慢。”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然后才稍微正經些說,“我只是覺得,慌亂和抱怨解決不了問題。看清現狀,找到差距,然后想辦法彌補,這樣更實際一些。”
這番話很符合他一貫的風格。麻理看著他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個“隱藏的寶石”或許不僅僅體現在籃球智商上,他這種沉穩內斂的性格本身,就是一種獨特的存在。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關于訓練,關于課程,避開了那些敏感和尖銳的話題。氣氛在不經意間變得比之前任何一次接觸都要緩和。分享食物似乎是一種奇妙的破冰儀式。
當麻理吃完那個飯團,將包裝紙仔細折好時,她的目光無意中再次掃過速寫本上那些散亂的素材,眼神忽然定格在某一頁——那是她之前隨手記下的,關于洋平在戰術課上提出問題的片段。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她的腦海。
理性與激情……觀察與參與……隱藏的脈絡……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洋平,眼中重新閃爍起那種銳利而充滿興味的光芒,之前的煩惱似乎一掃而空。
“水戶同學,”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帶著發現新大陸的興奮,“或許……我找到那把鑰匙了。”
洋平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麻理沒有解釋,只是快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充滿干勁的笑容:“謝謝你的飯團,也……謝謝你的‘冷靜’。”她意有所指地說道,然后抱著她的資料,像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天臺,留下一個若有所思的洋平。
風依舊吹拂著,陽光依舊溫暖。洋平看著麻理消失的門口,又看了看自己空了的飯盒,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這次天臺的偶遇,似乎在不經意間,融化了一些之前因誤會和交鋒而產生的堅冰。而那個困擾新聞部王牌的難題,似乎也因為一個飯團和幾句閑聊,找到了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他拿起剩下的飯團,慢慢吃完。感覺今天中午的便當,味道似乎比平時要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