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光如水銀般透過窗戶,靜靜鋪在榻榻米上。水戶洋平在疲憊中沉沉睡去,白天的訓練、潛在的危機、以及對未來的思慮,都暫時被擱置。然而,他的大腦并未完全休息,而是將他前世的記憶碎片與今生的籃球體驗,編織成了一場光怪陸離、卻又無比真實的夢境。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無邊無際、光滑如鏡的籃球場上。場地沒有邊界線,頭頂是流轉的星河,四周是模糊的、不斷變化的觀眾虛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能量感。
而站在他對面的,是兩個他前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一人身形相對瘦削,臉上帶著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但那雙眼睛里卻閃爍著精準而危險的光芒——斯蒂芬·庫里。
另一人留著濃密的大胡子,身材壯碩,運球節(jié)奏帶著一種獨特的、慵懶而又致命的韻律——詹姆斯·哈登。
洋平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湘北的紅色隊服,手中握著籃球。沒有裁判,沒有教練,沒有明確的規(guī)則,只有一種純粹的、關于籃球本質的意念在空間中回蕩:進攻,得分。
夢境中的對抗開始了。
庫里如同一個永不停歇的電子,他的跑動毫無規(guī)律可言,仿佛瞬間移動般在球場的每一個角落閃現(xiàn)。他沒有強行突破,也沒有依賴絕對速度,只是通過一次次看似簡單、實則計算到極致的無球跑動和隊友(夢中似乎有模糊的隊友影像)的掩護,就能在電光石火間創(chuàng)造出哪怕只有一絲的投籃空間。而就是這一絲空間,對他而言,已經足夠。
“嗖——”
籃球離開他的指尖,劃出的弧線高得離譜,仿佛要融入頭頂?shù)男呛?,然后又以違反物理直覺的精準,如同精確制導的導彈般墜入網(wǎng)窩。那清脆的刷網(wǎng)聲,在寂靜的夢境中顯得格外震撼。洋平拼盡全力追趕、干擾,卻總感覺慢了一步,他的防守范圍在庫里這種超越時代的“空間利用”面前,顯得如此狹小和笨拙。
緊接著,是哈登。
他沒有庫里那種靈動的跑位,他就站在弧頂,節(jié)奏緩慢地運著球,如同一個耐心的獵手。但他的每一次運球,身體的每一次晃動,都帶著極強的欺騙性和目的性。他利用規(guī)則的極限,用身體倚靠、用節(jié)奏變化,創(chuàng)造出哪怕半步的突破空間,或者誘導防守者失去重心。
當洋平試圖貼近時,哈登會用強壯的身體頂住他,然后利用后撤步,在瞬息間創(chuàng)造出巨大的投籃空間,那后撤的幅度和隨之而來的三分出手,流暢得如同演練過千萬次。當洋平忌憚投籃稍退半步時,哈登又會像泥鰍一樣瞬間加速,直插籃下,用柔和的手感完成終結,或者在空中倚著防守者,將球傳給不知何時移動到空位的“隊友”。
洋平感覺自己像是在與兩股截然不同的“規(guī)則”對抗。庫里的規(guī)則是“空間與效率”,他將整個半場都變成了他的得分區(qū)域,用無與倫比的射程和跑動,重新定義了進攻的維度。哈登的規(guī)則是“節(jié)奏與創(chuàng)造”,他掌控著比賽的變速桿,用個人威脅作為誘餌,要么自己得分,要么為隊友創(chuàng)造最好的機會。
夢中的洋平也拿到了球。他試圖用自己習慣的方式去進攻,用扎實的(相對這個時代而言)基本功和還算不錯的身體素質。但在庫里和哈登那近乎“未來籃球”的降維打擊下,他的動作顯得如此遲緩,選擇顯得如此貧乏。他的一次中距離跳投被哈登看似隨意的伸手嚴重干擾;他的一次試圖突破,在庫里精準的站位和預判下無功而返。
他像一個來自過去的武士,揮舞著精良的刀劍,卻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的是手持槍炮的對手。那種無力感和認知上的沖擊,無比真實。
然而,在極度的震撼和挫敗感之后,一種更深層次的明悟,開始在他夢境的核心滋生。
空間!節(jié)奏!
這兩個詞,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庫里詮釋了空間的終極形態(tài)——無差別攻擊半徑。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空間威懾,迫使防守體系必須極度外擴,從而為內線創(chuàng)造出前所未有的廣闊天地。這與赤木在籃下需要空間的訴求,何其相似!如果湘北能有一個哪怕只有庫里七成威脅的外線點,赤木在內線的壓力將驟減,整個進攻體系將會被徹底激活。
哈登則展現(xiàn)了節(jié)奏的掌控藝術——變速與創(chuàng)造。他不是一個單純的速度機器,而是通過節(jié)奏的頓挫、方向的變幻,撕裂防守的連續(xù)性,為自己和隊友創(chuàng)造出處理球的時間和空間。這與宮城即將歸隊帶來的速度風暴,可以形成完美的互補。極致的速度(宮城)與多變的節(jié)奏(如果他能掌握),將是撕裂任何防守的利器。
在夢中,洋平不再執(zhí)著于一對一的勝負。他開始嘗試模仿,嘗試理解。他學著庫里那樣,在無球狀態(tài)下不停地移動,利用每一個可能的掩護,哪怕只能創(chuàng)造出零點幾秒的空隙;他學著哈登那樣,在持球時更加注重身體的運用和節(jié)奏的變化,而不是一味猛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