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湘南的晚風帶著海的味道,吹過那些燈火闌珊的街角。與湘北體育館內揮汗如雨、憧憬未來的氛圍不同,在城鎮的另一端,一些屬于過去的印記,仍在某些人心中鮮明地跳動著。
崛田德男,這個留著標志性飛機頭、身材壯碩的青年,正獨自一人坐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手里把玩著一個空的運動飲料瓶子。他的目光有些放空,望著不遠處那盞昏黃的路燈,仿佛能穿透時光,看到兩年多前,那個同樣在此地徘徊、眼神桀驁卻又迷茫的白發少年——三井壽。
那時的三井,膝蓋重傷,夢想破碎,從萬眾矚目的國中mvp淪落成自我放逐的不良少年。是德男,還有后來加入的鐵男,他們這群在“正途”之外游蕩的人,接納了那個時期的他。他們一起打架,一起騎著摩托車在夜晚的街道上呼嘯而過,用虛張聲勢的囂張和拳頭,試圖掩蓋內心的空洞和失落。
德男還記得三井第一次抽煙時被嗆得直流眼淚的樣子,記得他喝醉后反復念叨著“籃球……我想打籃球……”的夢囈,也記得他每次路過街頭籃球場時,那刻意避開卻又忍不住瞥去的、復雜到極點的眼神。
他知道,三井從未真正放下過籃球。那份熱愛,如同被壓抑的火山,只是暫時被痛苦和迷茫覆蓋了。
“唉……”德男嘆了口氣,將空瓶子捏得咔咔作響。他沒什么大文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認死理,重義氣。既然三井叫他一聲“德男兄”,那他就認定了這個兄弟。三井選擇沉淪,他就陪著;三井想要回頭,他……他當然也支持!
只是,當三井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和尊嚴,跪在湘北體育館,說出那句“安西教練……我想打籃球”時,德男就知道,他熟悉的那個“炎之男”要回來了,而他,或許也該退回到一個更適合的位置。
“嗡嗡——!”
一陣低沉有力的摩托車引擎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一輛黑色的摩托車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了公園邊上。車上跨坐著的,正是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鐵男。他摘下頭盔,甩了甩頭發,目光掃過,落在了德男身上。
“一個人在這兒發什么呆?”鐵男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帶著點冷硬。
德男抬起頭,咧了咧嘴:“是鐵男啊。沒什么,就是……想想以前的事。”
鐵男走過來,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從口袋里摸出煙盒,遞了一支給德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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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上一支。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去看過他了?”鐵男吸了一口煙,淡淡地問。他沒指名道姓,但德男知道他說的是誰。
“嗯,”德男點了點頭,“遠遠看了一眼。在體育館里訓練呢,跑得跟狗一樣,不過……眼神不一樣了。”他頓了頓,補充道,“比以前亮。”
鐵男沉默地吐出一個煙圈,沒有說話。他想起上次在巷子里,那個紅頭發的小子和水戶洋平為了護著三井,跟他們打的那一架。也想起三井最后決絕地扯下象征過去的紗布,走向體育館的背影。
“那小子……選了條難走的路。”良久,鐵男才開口,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不過,比跟我們混在一起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