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的籃球格局,在湘北與陵南那場驚心動魄的一分惜敗之后,已然發生了微妙的傾斜。如今,湘北后續與綠風、武園兩場練習賽的結果和細節,如同投入已不平靜湖面的又一顆石子,在幾大豪強之間激起了更深層次的波瀾。他們早已不敢再將湘北視為黑馬,而是必須正視的、極具威脅的競爭者。
海南大附屬籃球館,訓練結束后的氣氛并不輕松。牧紳一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去沖涼,他獨自坐在場邊,手中拿著的不再是簡單的數據報告,而是幾頁更詳細的分析記錄,上面密密麻麻地標注著湘北近三場練習賽的關鍵節點。
清田信長湊過來,臉上少了往日的嬉笑,多了幾分嚴肅:“阿牧,還在研究湘北?他們和陵南打得難解難分,現在打武園和綠風又贏得這么輕松……那個水戶洋平,真的這么厲害?”
牧紳一將資料遞給他,粗壯的手指重點點在水戶洋平的名字上,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厲害,是致命。之前與陵南的比賽,他作為奇兵出場,雖然經驗尚淺,但已經展現了驚人的大局觀和傳球創造力。而現在……”他翻到與武園比賽的記錄,“你看,安西教練已經敢于讓他全權指揮,他甚至能帶領替補陣容與對方主力周旋。他的助攻失誤比依然高得嚇人,這已經不是運氣,是絕對的實力和球商。”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如鷹:“清田,收起你的輕敵。湘北已經補齊了他們最后的短板——一個真正的大腦。現在的湘北,是一臺安裝了頂級引擎的戰車。赤木、流川、三井,這些強大的部件,終于被完美地整合起來了。他們,是我們衛冕路上最危險的敵人之一。”
清田信長看著牧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咽了口唾沫,用力點頭:“我明白了,阿牧!到時候,我一定會拼盡全力鎖死那個水戶!”他雖然嘴上依然不服輸,但內心已經將湘北和那個一年級控衛的危險等級提到了最高。
翔陽高中的體育館內,藤真健司召集了所有主力隊員。他沒有播放錄像,而是直接在戰術板上畫出了湘北近三場比賽的幾種常見進攻發起方式。
“都看清楚。”藤真的聲音依舊冷靜,但細聽之下,能察覺到一絲緊繃,“與陵南一戰,湘北的韌性我們已經見識過了。現在,他們又在與水戶洋平的磨合中取得了顯著進步。武園和綠風的比賽,他們展現的戰術執行力和陣容深度,比我們之前預估的還要強。”
花形透推了推眼鏡,眉頭微蹙:“尤其是這個水戶洋平。他與宮城良田的風格完全不同。宮城是利刃,靠速度和突破撕裂防守。而他……是大腦,靠視野和傳球調度全場。他讓湘北的進攻變得更加合理,也更加難以預測。”
長谷川一志沉聲道:“而且,他們的替補席在他的指揮下,似乎也找到了感覺。這意味著他們的主力可以獲得更多休息時間,在關鍵時刻保持體能。”
藤真放下筆,環視著他引以為傲的長人陣隊員們:“我知道,大家心中最大的對手依然是海南。但現在的湘北,已經擁有了足以威脅到我們的實力。他們不再僅僅是依靠球星個人能力的‘一人球隊’或‘二人轉’。他們是一個整體,一個被優秀指揮官串聯起來的整體。任何輕視,都可能讓我們在遇到他們時付出慘痛代價。”
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從今天起,湘北的備戰級別,提升到與海南、陵南同一等級!我們必須拿出百分之百的專注來應對他們!”
翔陽的隊員們面面相覷,從藤真口中聽到將湘北提到如此高度,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心中的傲慢收斂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面對強敵時的鄭重。
陵南的訓練館里,田岡茂一教練的吼聲比以往更加急促和嚴厲。
“防守!防守!說過多少次了!仙道!注意協防輪轉!你在想什么?!”田岡的臉色因為焦急而有些發紅,“湘北!看看湘北是怎么打的!他們和我們打得難分難解,現在打其他隊伍更是行云流水!那個水戶洋平,在場上簡直像個經驗豐富的老將!”
他沖到剛剛完成一次漂亮助攻的仙道面前,幾乎是在咆哮:“仙道!你不能總是這樣依靠天賦打球!你需要更投入,更專注!湘北的那個一年級,他在場上思考的東西,比你多得多!他正在飛速成長!你呢?!”
仙道彰被吼得縮了縮脖子,臉上那標志性的慵懶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教練,我知道啦……”但與以往單純想敷衍過去不同,這次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些認真。畢竟,他是親身經歷過與擁有水戶洋平的湘北苦戰的人,深知那個看似平靜的同齡人體內蘊藏的能量。
魚住純走了過來,沉聲道:“教練,赤木交給我,我不會再讓他像上次那樣為所欲為。”他的目光堅定,作為隊長和核心,他感受到了來自老對手赤木以及湘北全隊更強大的壓力。
田岡教練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但語氣依舊急切:“魚住,仙道,各位!我們陵南今年的目標,是擊敗海南,稱霸神奈川!但是,湘北已經用一場練習賽證明,他們絕對有資格站在決賽圈的舞臺上!他們是我們通往王座路上,必須跨過的、最兇險的障礙之一!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下來的訓練,強度再提升一個等級!我們要確保,下次再遇到湘北時,贏得絕對是我們!”
陵南的猛虎們發出低吼,訓練的熱情被危機感和求勝欲徹底點燃。神奈川的頂端,因為湘北的強勢崛起,空氣已然凝固,大戰一觸即發的氣氛,籠罩在每一個豪強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