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晝開始變長,但夕陽終究還是沉了下來,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湘北高校后山那片熟悉的空地籃球場上,白天的喧囂早已散盡,只剩下兩個疲憊卻不愿離開的身影。
水戶洋平和櫻木花道。
他們剛結束了一場堪稱慘烈的加練。洋平的重點是接球跳投的穩定性,以及防守中的連續滑步。而櫻木,則繼續與他那“不聽話”的基礎動作搏斗,重點是卡位和籃板球的落點判斷。汗水浸透了他們的運動背心,在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記,肌肉酸脹得幾乎抬不起來。
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默契地走到場邊的石階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櫻木直接向后仰倒,呈大字型癱在還有些發燙的水泥地上,望著逐漸浮現出星辰的夜空,大口喘著氣。洋平則稍微好些,只是彎著腰,手肘撐在膝蓋上,低著頭,讓汗水順著發梢滴落。
空氣中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
過了好一會兒,櫻木才像是緩過勁來,側過頭,看著洋平,嘟囔道:“喂,洋平…練習…好累啊。”
他的聲音里沒有了平日的咋呼,帶著一種純粹的、體力透支后的沙啞。
洋平抬起頭,用毛巾擦了擦臉,也側頭看向櫻木。夕陽的余暉給櫻木那頭紅發鍍上了一層暗金色的光邊,那張平時總是充滿夸張表情的臉上,此刻只有疲憊和一點點…迷茫?
“嗯,是挺累的。”洋平應了一聲,聲音同樣有些沙啞。他擰開一瓶水,遞給櫻木一半,自己喝了另一半。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慰藉。
櫻木接過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突然問道:“洋平,你說…我們這樣練…真的能行嗎?”
他的問題有些沒頭沒腦,但洋平聽懂了。他是在問,這樣日復一日地投入汗水,對抗著身體的疲憊和技術的瓶頸,最終能否真的觸摸到那個看似遙遠的目標。
洋平沒有立刻回答。他看向遠處那片在暮色中輪廓模糊的湘北體育館。那里,承載著赤木學長沉重的夢想,流川那冰冷的專注,木暮學長的堅持,以及許許多多和他們一樣流淌著汗水的身影。
“不知道。”洋平很老實地回答,目光依舊看著體育館,“沒有人能保證一定行。”
櫻木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洋平會這么回答。他以為洋平會像往常一樣,說些“只要努力就有希望”或者“基礎很重要”之類的話。
“但是,”洋平轉過頭,看向櫻木,眼神在暮色中顯得很平靜,卻又帶著某種確定的東西,“不這樣練,肯定不行。”
他頓了頓,補充道:“大猩猩…赤木學長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流川那家伙,私下里估計練得比我們還狠。”
聽到“流川”的名字,櫻木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猛地坐起身,不服氣地嚷嚷:“那只臭狐貍!本天才遲早會超過他!”
看著他重新燃起斗志的樣子,洋平笑了笑,沒說什么。他知道,這種單純的競爭意識,對櫻木來說是最好的燃料。
櫻木吼完,又安靜了下來,他抱著膝蓋,看著自己的球鞋,沉默了半晌,才低聲說:“洋平…那天,你說要一起去全國…”
“嗯。”洋平應道。那是他下定決心,回應安西教練邀請時說的話。
“全國大賽…是什么樣的?”櫻木抬起頭,眼睛里帶著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憧憬,“是不是有很多很厲害的家伙?比大猩猩和臭狐貍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