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砸落的悶響和水花濺開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頭。三井壽被宮城死死架住,依舊在徒勞地掙扎,嘶吼聲卻帶上了絕望的哭腔。鐵男帶來的那群人蠢蠢欲動,叫罵聲此起彼伏,眼看一場全面的混戰(zhàn)就要爆發(fā)。櫻木花道已經(jīng)按捺不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要不是赤木用眼神死死壓制著,他早就沖上去了。場館內(nèi)的空氣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引燃最后的爆炸。
水戶洋平站在一片狼藉的水漬旁,微微喘息著。剛才制止三井的那一下,看似舉重若輕,實則消耗了他不少精神和體力。他能感覺到鐵男那如同實質(zhì)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自己身上,帶著審視、玩味,還有一絲被挑動的好奇。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洋平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著,分析著眼前這盤死局。硬拼,血流成河,籃球部解散,所有人,尤其是三井,前途盡毀。講道理?對鐵男和已經(jīng)徹底崩潰的三井來說,道理蒼白無力。拖延?對方不會給這個機會。
那么,只剩下一個辦法——將這場注定兩敗俱傷的暴力沖突,引導(dǎo)到一個相對可控,并且對自己這邊或許更有利的軌道上。
一個大膽,甚至有些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場館內(nèi)所有躁動的空氣都壓入肺腑,然后緩緩?fù)鲁觥K蚯白吡藘刹?,不是走向依舊在掙扎的三井,也不是走向劍拔弩張的櫻木或面色鐵青的赤木,而是徑直走向了那個一直冷眼旁觀,如同風(fēng)暴眼般平靜卻又危險的男人——鐵男。
他的這個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洋平!”木暮公延擔(dān)憂地低呼一聲。
宮城架著三井,眼神銳利地看向洋平的背影,眉頭緊鎖,不知道這小子又要干什么。
鐵男看著這個再次主動走向自己的黑發(fā)少年,眼中的玩味更濃了,他微微抬手,制止了身后手下們的鼓噪,想聽聽這小子還能說出什么。
洋平在距離鐵男三步遠的地方站定,這個距離既不至于太過挑釁,也能確保對方能聽清自己的每一個字。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向鐵男那壓迫感十足的眼神。
“鐵男先生,是吧?”洋平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暫時安靜下來的場館。
鐵男從鼻子里哼出一個音節(jié),算是默認(rèn)。
“在這里打起來,就像我剛才說的,沒有贏家?!毖笃骄従徴f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你們或許能砸爛這里,打傷我們中的一些人,但然后呢?警察會來,學(xué)校會介入。三井學(xué)長作為引你們來的人,首當(dāng)其沖?;@球部可能解散,他也會被追究責(zé)任,甚至開除。這真的是你們想看到的結(jié)果?”
“少他媽廢話!”崛田德男在一旁吼道,“我們不怕!”
鐵男卻擺了擺手,示意崛田閉嘴。他盯著洋平:“小子,你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們來了,就不會空手回去?!彼囊馑己苊黠@,不見血,不破壞點什么,他們的面子下不來,也達不到“帶走”三井或者徹底摧毀他念想的目的。
“所以,”洋平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掃過狀若瘋狂的三井,又回到鐵男臉上,“我們換一種方式。一種……更直接,也更‘公平’的方式,來解決今天的爭端。”
“什么方式?”鐵男瞇起了眼睛。他確實對這個冷靜得不像話的小子產(chǎn)生興趣了。
洋平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在腦海中盤旋已久的提議:
“用籃球解決?!?/p>
“什么?”
“籃球?”
此話一出,不僅是鐵男那邊的人愣住了,連湘北這邊的大部分隊員也都露出了錯愕的神情。跟這群明顯是來打架的不良少年,用籃球解決問題?這聽起來簡直荒謬!
“哈哈哈哈!”崛田德男第一個爆發(fā)出夸張的嘲笑聲,“籃球?你他媽在逗我嗎?我們可不是來陪你們過家家的!”
鐵男臉上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看著洋平,仿佛在看一個天真的傻瓜:“小子,你覺得我們會跟你們打籃球?”
“不是‘你們’和我們?!毖笃綋u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被宮城架住,但似乎因為“籃球”兩個字而掙扎稍緩的三井壽,“是他,和我?!?/p>
他伸手指向三井,然后又指向自己。
“一對一。”洋平的聲音斬釘截鐵,“三井壽學(xué)長,和我,水戶洋平,一對一。就用籃球?!?/p>
場館內(nèi)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