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楓的下場,像是一盆冷水,短暫地澆熄了體育館內因王牌對決而沸騰的氣氛。陵南的支持者們稍稍松了口氣,而湘北的擁躉們則帶著一絲疑慮和期待,望向那個披著湘北15號球衣、剛剛踏上球場的身影——水戶洋平。
“哼,換上一個一年級的小鬼,安西教練是放棄了嗎?”看臺上,有陵南的學生不屑地嘀咕。
“別小看他,他之前的表現也很穩定。”也有人持不同意見。
仙道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洋平,相較于流川楓那幾乎要凝結空氣的冰冷壓迫感,這個黑發少年顯得異常平靜,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讓人摸不清深淺。仙道嘴角微不可查地揚起一絲感興趣的弧度,這樣的對手,似乎也很有趣。
“洋平!盯緊他!別讓那個刺猬頭太輕松!”宮城良田大聲提醒,他自己則迅速貼近了陵南的控衛植草智之,施加壓力。
洋平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壓低重心,張開雙臂,目光如同精準的雷達,鎖定了仙道。他沒有流川那樣咄咄逼人的氣勢,但他的站位極其刁鉆,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既不給仙道輕易突破的空間,又能隨時干擾他的投籃和傳球。
陵南的進攻回合。仙道在外線控球,他沒有急于進攻,而是觀察著隊友的跑位。魚住純在籃下與赤木角力,福田吉兆試圖利用速度擺脫三井壽,池上亮二則在底角落位,牽扯防守。
洋平的大腦飛速運轉,過濾著場上的信息。‘仙道的首選傳球目標很可能是內線的魚住,利用身高優勢強打。或者,利用個人能力吸引包夾后分球給空位的隊友。他剛才和流川消耗很大,現在更傾向于用傳球來帶動進攻。’
仙道動了,一個投籃假動作,洋平重心微微上提,但腳步沒有絲毫慌亂,依舊保持在最佳的防守位置上。仙道見假動作無效,立刻體前變向,試圖從洋平的右側突破。洋平的橫移速度極快,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擋在仙道面前。
“哦?防守很扎實嘛。”仙道心中微感訝異,這個一年級生的防守基本功和預判能力,遠超他的預期。
進攻時間在一秒秒流逝。仙道眼角余光瞥見福田吉兆通過反跑,暫時甩開了三井半個身位,正向禁區切入。這是一個機會!仙道幾乎沒有猶豫,在洋平的貼身防守下,憑借其出色的傳球視野和手法,手腕隱秘地一抖,籃球如同手術刀般,擊地傳向福田切入的路線!
這記傳球極其隱蔽且迅速,角度刁鉆,眼看著就要越過洋平的防守范圍,舒服地送到福田手中。
“完了!”湘北替補席上,木暮公延心頭一緊。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直全神貫注的洋平,動了!
他的啟動并非基于對福田跑位的觀察,而是基于對仙道身體姿態、運球節奏以及肩膀角度的綜合判斷!在仙道手腕發力的前一刻,洋平就已經像一只嗅到獵物氣息的獵豹,猛地向自己的左側——也就是傳球路線的預測軌跡上——蹬地撲出!
那不是反應,那是預判!是建立在大量觀察分析和超越時代的防守理念基礎上的精準預判!
“什么?!”仙道瞳孔驟縮,他完全沒料到自己的傳球竟然會被看穿!
只見洋平修長的手臂如同閃電般探出,在籃球即將穿越他防守區域的瞬間,指尖精準地觸碰到了皮革!
“啪!”
一聲不算響亮卻無比清脆的斷球聲,在喧囂的體育館中,清晰地傳入附近幾個人的耳中。
籃球改變了方向,向邊線彈去。洋平沒有絲毫停頓,身體順勢前沖,完全不顧可能撞上廣告牌的危險,在球出界之前,一把將球撈了回來,同時整個人因為慣性摔向了觀眾席!
但他人在空中,視線卻已經掃向前場。他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正如同離弦之箭般,悄無聲息地啟動,沖向陵南空虛的后場!
是流川楓?不!流川還在替補席上!是櫻木花道!他在洋平斷球啟動的瞬間,就憑借其野獸般的直覺和爆發力,埋頭沖刺了!
“櫻木!”洋平在空中失去平衡的情況下,用盡全力,將球向著陵南半場的方向用力甩去!這不是一個精致的傳球,更像是一個解圍,但方向和力度,恰好指向了櫻木奔跑的前方!
“哇啊啊啊!本天才看到了!”櫻木發出一聲怪叫,邁開大步,奮力追趕著空中飛行的籃球。
陵南的球員們反應過來,拼命回防。距離最近的越野宏明已經追到了櫻木身后,試圖干擾。
籃球在櫻木前方一步落地、彈起。櫻木看著彈起的籃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似乎在想是該運球還是直接拿起來。就在這瞬間的遲疑,越野已經追得更近了!
“笨蛋!直接拿球起三步!”場下的流川楓忍不住低喝出聲,雖然聲音不大,但緊握的拳頭顯示著他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