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忙扶過她,“姑娘,我們快走,莫要再和這人計較!”
沈宓點點頭,才想轉身朝一邊竹林中的石板路而去,她方才就不該繞來后殿。
陳均知曉她的顧慮,于是在她欲轉身離去時道:“你若走了,我也不介意將你我之間的舊情告訴太子殿下,屆時他又會怎么想?”
沈宓后背登時一涼。
“孤會怎么想?”一陣淡漠的聲音灌入眾人耳中。
沈宓匆匆回頭看去,顧湛身上還穿著昨夜從勤政殿離開時的衣衫,就站在竹林中的石板路盡頭,后殿房檐上撲騰騰地振起一對白鴿,擾地檐鈴陣陣。
沈宓心底一顫,顧湛是何時來的?他都聽到了多少?又看到了多少?
她和翠微方才一直在與陳均糾纏,竟然沒一人看見顧湛的身影。
陳均本也是逞一時口舌之快,他此前只知道沈宓嫁到東宮這一月,過得并不算好,所以才敢拿這件事來要挾沈宓,竟沒想到顧湛真會出現在此處,連忙跪下,朝顧湛叩首:“臣,臣見過太子殿下。”
沈宓心中沒底,但見著顧湛面帶慍色,只能強裝鎮定,朝顧湛福身:“妾給殿下請安。”
顧湛沒理陳均,朝前走兩步,將沈宓扶起:“同孤便不必多禮。”
沈宓戰戰兢兢地立在顧湛身邊,不知要如何解釋。仿佛此刻怎么解釋,都是越描越黑,因為她和陳均之間的事情的確屬實,即使當年并沒有交換信物或是立婚書,告上官府要呈堂證供,但人言又不需要,只要有心在汴京打聽兩句,也能知曉她當年和陳均之間的舊事。
顧湛輕嗤一聲,“陳均,你膽子很大。”
“殿,殿下,臣知罪。”陳均全然沒了方才在沈宓跟前的氣勢。
“孤今日陪她來開寶寺祈福,本是想與民同樂,不想才分開一刻,你竟敢覬覦君妻。”顧湛尾音落得很平,卻充滿壓迫。
“臣方才是玩笑話,無心之舉,請殿下恕罪。”陳均跪著朝前膝行,他本沒想到今日會在開寶寺遇見沈宓,那會兒看見她,還以為她是孤身前來,怎么也想到,是太子陪她來。
“玩笑話?這般輕浮,還是不必在翰林院待了,去底下歷練幾年再說。”
陳均更為驚恐,他本是既不敢拒絕李相給出的青云路,也受不了李相幺女的嬌蠻霸道性子,是以才想用昔日情分哄騙沈宓,卻不想此刻要搭上自己的前途。李相是位高權重,但若是太子發話,他反倒兩邊都討不著好。
他顧不得讀書人的顏面,想上前去求沈宓:“你幫我求求殿下……”卻被顧湛一腳踹開。
顧湛沒理陳均,偏頭對沈宓說:“回宮。”
進入不長的竹林后,沈宓才試探著看向顧湛:“今日多謝殿下替妾解圍。”
不論顧湛方才看到了多少,但他在外人面前,終究還是保住了自己的一絲尊嚴,他們如今這般不和諧,或許也是因為成婚不久,假以時日,會好起來的吧?
她才這樣想,顧湛下一句卻打碎了她的幻想。
“孤護的是東宮的面子。”顧湛一捉她的小臂,將她拉得離自己近了些。
那是陳均方才用力攥過的地方,沈宓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回過神后,才發現自己腳邊方才有一塊石頭,若不是顧湛這一拉,她或許就要摔倒了。
顧湛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問:“除了這兒,他還碰了你哪里?”
他的語氣辨不出喜怒,沈宓頓時無措起來,“殿下,妾沒有同他糾纏不清。”
“孤都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