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一個人,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無聲息地,朝著金魚巷的方向潛去。
……
金魚巷,又窄又破,連個燈籠都沒有。
陳五貼著冰冷的墻根,每一步都落在前一步的腳印里,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越往前走,味道越濃。
巷子最深處,一扇窗戶里透出一點昏黃的光,像黑暗中的一只眼睛。
陳五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停在亮燈的小院外,在一處更深的陰影里,只探出半個頭。
院里,下午那個報信的半大孩子,正蹲在小爐子前扇著風。
屋子里,窗紙上,映著三個人影。
兩個是女子坐著的輪廓,還有一個,是站著的年輕人的身影。
就是他!
陳五的右手,已經握住繡春刀的刀柄。
冰涼堅實的觸感,讓他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強行安定下來。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
屋里,一個少年,兩個女人。
院里,一個孩子。
自己這邊,只有一人。
沖進去,一搏!
還是……回去叫人?
可一叫人,這天大的功勞……
就在他天人交戰之際,屋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那個青年從里走出來。
他身上換了一件干凈的粗布衣,手里端著一個空碗。
月光和屋里透出的燈火,同時照在他的臉上。
陳五瞳孔里的那張臉,比畫像上清晰百倍。
朱熊鷹像是沒有注意到院外的窺探,只是將碗遞給那個熬藥的孩子,平靜地吩咐:“再去抓一副藥,火要急,三碗水煎成一碗。”
說完,他轉過身,沒有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