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
陳五趴在冰冷的床板上,后背火燒火燎地疼。
給他上藥的老仵作下手沒輕沒重,烈酒混著草藥澆上來,他死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只有額角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忍耐。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陳五沒回頭。
他知道是誰。
蔣瓛站在他的床邊,低頭看著他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后背。
“張貴留下的爛賬,都吐干凈了。”蔣瓛的聲音很平,沒有任何起伏。
陳五的肩膀動一下。
“抄出來的銀子,你那份,我沒動。”蔣瓛繼續說。
陳五還是沒出聲。
“金魚巷的火,是你放的。我的人去搜,沒找到你的痕跡。干凈。”
地牢里安靜得只剩下墻角水滴落下的回音。
許久,陳五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屬下……不敢貪功。”
“功,不是貪來的。”蔣瓛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視線與他齊平。
“是你用命換來的。”
他從懷里掏出一塊嶄新的腰牌,扔在陳五的枕邊。
黑鐵的底子,一個銀燦燦的“百戶”篆字,在昏暗的火光下閃著光。
“南城所,從今天起,你說了算。”
“你那九個弟兄,官升一級,全歸你管。”
陳五的瞳孔,猛地一縮。
百戶!
連升三級!
從一個隨時被當成炮灰扔出去的小旗官,一躍成了執掌一個百戶所的實權人物!
這潑天的富貴,真的就這么砸下來了!
他猛地抬頭,想說什么,卻被蔣瓛的眼神壓了回去。
“別謝我。”蔣瓛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這是那位公子的意思。”